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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梁解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七、《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三六
予论正统,辨魏、梁不为伪。
议者或非予大失《春秋》之旨,以谓魏、梁皆负纂弑之恶,当加诛绝,而反进之,是奖篡也,非《春秋》之志也。
予应之曰:是《春秋》之志耳。
鲁桓公隐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郑厉公世子忽而自立者,卫公孙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圣人于《春秋》,皆不绝其为君。
此予所以不黜魏、梁者,用《春秋》之法也。
魏、梁之恶,三尺童子皆知可恶,予不得圣人之法为据依,其敢进而不疑乎?
然则《春秋》亦奖篡乎?
曰:惟不绝四者之为君,于此见《春秋》之意也。
圣人之于《春秋》用意深,故能劝戒切,为言信,然后善恶明。
夫欲著其罪于后世,在乎不没其实,其实尝为君矣,书其为君,其实篡也,书其篡,各传其实而使后世信之,则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耳。
使为君者不得掩其恶,则人之为恶者,庶乎其息矣。
是谓用意深而劝戒切,为言信而善恶明也。
凡恶之为名,非徒君子嫉之,虽为小人者,亦知其可恶也。
而小人常至于为恶者,盖以人为可欺,与夫幸人不知而可掩耳。
夫位莫贵乎国君,而不能逃大恶之名,所以示人不可欺,而恶不可掩也。
就使四君因圣人诛绝而其恶彰焉,则后世之为恶者,将曰彼不幸遭逢圣人黜绝而不得为君,遂彰其恶耳,我无孔子,世莫我黜,则冀人为可欺而恶可掩也。
如此,则侥倖之心启矣。
惟与其为君使不得掩其恶者,《春秋》之深意也。
桀、纣不待贬其为王,而万世所共恶者也。
今匹夫之士比之颜、闵则喜,方之桀、纣则怒,是大恶之君不及一善之士也。
《春秋》之于大恶之君不诛绝之者,不害其褒善贬恶之旨也。
惟不没其实以著其罪,而信乎后世,与其为君而不得掩其恶,以息人之为恶,能知《春秋》之此旨,然后知予不黜魏、梁之是也。
复说 北宋 · 李觏
 出处:全宋文卷九一三、《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二九、乾隆《泸溪县志》卷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三
孔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
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易》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
噫!
颜氏之贤,肖夫圣者也。
犹有不善乎?
曰:众人之不善,不至乎善也;
贤人之不善,善而过者也。
孔门高弟,师也过,由也兼人;
有姊之丧而弗除;
曾子执亲之丧,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
皆善而过者也,而未闻其复也。
《中庸》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
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复而得中者,颜氏而已乎!
故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
人之患,不在乎不及,而在乎过之。
不及则下于人,下于人则愤,愤则知进矣;
过之则出乎类,出乎类则矜,矜则不知其反矣。
伯夷与乡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焉去之,过于正者也。
叔向三数叔鱼之罪,过于直者也。
于陵仲子不食兄之禄,过于廉者也。
鲁隐公摄位,过于让者也。
徐偃王不忍斗其民,过于仁者也。
尾生期女子,过于信者也。
圣人则不然,子见南子似不正。
昭公知礼似不直。
将之荆,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不欲速贫,似不廉。
文王既没,见我者其为东周,似不让。
少正卯,似不仁。
阳货曰「将仕」,似不信。
应时迁徙,各得其所。
礼所以制乎中,义所以谓之宜也。
「可与适道,未可与立;
可与立,未可与权」,圣人之情也。
义之不存而苟变焉,然后为小人矣。
夔教胄子,皋陶陈九德,曰:直而温,宽而,柔而立。
是亦复之一端也。
天台王几好学而多能,将有所就焉者也。
几之字曰复之,故为之作《复说》。
无逸传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七、《斐然集》卷二二
臣顷任记注,立侍经幄,窃观陛下亲御翰墨,书周公《无逸》一篇,置之座隅。
圣心忧勤图治,濡毫洒牍,不忘警戒。
臣退而取《无逸》篇诵读研究,至再至三。
虽圣言宏深,未易窥测。
譬如涉海,或得涯涘,不俟揆度。
辄以浅陋之学,分章训释。
古今相去已数千年,至于人心未尝有异。
臣所以本原古训,贯以时事,谈经尚论,而无益于今,则腐儒而已。
恭惟陛下圣学缉熙,高出一世,如臣等辈何能仰望清光?
草芥贱微,求裕覆载,荧爝之照,呈辉大明,僭易伏诛,诚无所逭。
一言有补,臣不虚生。
臣无任纳忠陨越之至。
谨上。
周公作《无逸》。
臣窃原人之常情,好安逸,恶勤劳。
故虽圣贤,必以勤劳自勉,而以安逸为戒。
自昔帝王勤则治而兴,逸则乱而亡。
人臣之忠爱其君,闻劝其者有矣,未有劝其逸者也。
是故罔游于逸,益所以戒舜也;
克勤于邦,舜所以称禹也。
无教逸欲,皋陶所陈之谟也;
思日孜孜,大禹自勉之志也。
无时豫怠,伊尹太甲也;
不惟逸豫,傅说高宗也。
罔或不勤,太保所以作《旅獒》也;
不懈于位,召公所以赋《泂酌》也。
有众率怠,成汤所以黜夏之命也;
荒腆自息,武王所以致商之伐也。
周公之意,何以异于此哉!
创业之君,起于艰难,生于忧患,不敢自逸,乃其常也。
周成王,中人之性耳,承祖宗之后,无险阻之尝,居于镐京,则不知大会孟津之劳也。
右虎贲,则不知秉旄仗钺之勚也。
小人之流言,则不知乱臣十人,同心同德之美也。
周公之所深忧,莫加于此矣,故作《无逸》之篇,以警其心。
成王诚信而力行之,卒为贤君。
至于刑措不用,兵革不试,所谓始于忧勤而终于逸乐,周公之有功于王大矣。
宜后世明君以为永鉴也。
《无逸》。
周公曰:呜呼,君子所其无逸。
臣谓呜呼者,叹美之言也。
君子者,圣贤之通称也。
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皆谨于礼,孔子称之曰「此六君子者」,则圣人亦可谓之君子也。
南宫适尚德而不尚力,孔子称之曰「君子哉若人」,则贤人亦可谓之君子也。
所者,犹居处也。
君子之安处其身者,惟无逸乎!
无逸疑于劳动而不安,然身修而治立,乃所以为甚安也。
好逸疑于閒暇而无忧,然德毁而乱萌,乃所以为甚忧也。
故无逸者,图逸之本也。
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
臣闻舜自耕稼以至为帝,禹稷躬稼而有天下,文、武之功起于后稷
盖生人之功无大于稼穑,四民之劳莫勤于农夫。
古之圣帝明王皆以此为最重之事,有国家者大则祭祀宾客,小则匪颁好用,常则百官有司,变则军旅馈饷,不从天降,不从地出,一本于农而已。
雪霜之辰为来岁之计,则皲瘃而寒耕,炎歊之候为收成之虑,则暴炙而暑耕。
其播种也,假贷于人,以为之本而不敢饱也。
其收成也,倍称输息,以偿其负,而不敢有也。
豪强者兼并之,有司者重敛之,而又有螟蝗水旱之变,桴鼓盗贼之虞,徭役屯戍之烦,异端游手之食,不可胜计,岂特耕者一夫,而食者百人也!
其艰难如此,为民父母者必尽知之,则思有以厚其生,节其力,平其税敛,去其蟊贼,慎择为其上者,以拊绥之,使皆安于田里,乐于耕稼。
不至于袯襫,掉耒耜,窜身于军伍僧道工商之中,或诡名影占以规免赋役,或出离乡井以荒閒土地,反为良农之害也。
然后邦本牢固,民心不摇,财用有馀,兵师足食,而人君可以安逸而无忧。
盖能知稼穑之艰难,则知小人依恃之所在也。
农之依田,犹鱼之依水,木之依土。
鱼无水则死矣,木无土则枯矣,人主之依农亦犹此耳。
小人,厥父母勤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乃谚既诞,否则侮厥父母,曰:「昔之人无闻知」。
臣闻:相,视也。
小人之家,其父母竭力劬身以事稼穑,既致温厚,其子享已成之产,谓固然也。
华衣美食,轻费妄用,一无所爱,岂知父母积累之勤哉,惟逸而已矣。
其甚者,则又戏谚诞言,以侮慢其父母,曰:「古老之人穷窭寒陋,何所闻知乎」?
昔南宋高祖起自孤贫,既得天下,命以微时所用农器藏之,以示子孙。
太祖见之,乃有惭色,逸、谚、诞、侮之流也。
至于今闾巷不令之子弟毁其先业者皆如此,是何异于言昔之人无闻知也哉!
以里巷不令之人观之,岂所以戒人君?
以南宋太祖之事视之,使成王周公,其不至于诞侮者,几希矣。
是故古之忠其君者过为之防,先事而戒,言所不当言,以为之譬喻,大槩如此。
若其不然,则谓周公诞侮成王,亦何不可之有?
周公曰:呜呼!
我闻曰昔在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荒宁。
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
臣谓周公成王之未信也,故引先代人君无逸而享年者以明之。
中宗太戊也,太戊都亳,亳有妖怪,桑谷二木共生于朝,七日而大拱天,著不恭之罚。
太戊恐惧,作《原命》之篇告其相伊陟,以改过自新,遂能弭灾变,致太平。
故《书》曰「在太戊时,格于上帝」,此严恭寅畏天命之实也。
自度治民者,自其身由法度以率百姓也。
源浊而求其流之清,表曲而求其影之直,没世不可得矣。
或曰:「万民之众,好恶不齐,愚智不一,人君以一身而欲化之,不亦难乎」?
臣曰:人之性善,虽千万人犹一人也。
人君据可为之地,有可行之势。
好正直,则下以谄谀为戒矣;
好诚悫,则下以欺诈为惧矣。
其化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也。
人之常情,约以法度之事则以为厉己,格以法度之言则以为谤己。
日行一善言,月布一善令,见百姓之不从也,则曰民顽难化而不自责,其躬率之未孚者,人君之通患也。
非灼然独见自度之方,必无治民之效矣。
太戊能自度,犹未敢以为足也。
又复祗肃恐惧,不敢荒怠安宁,然后可以终自度治民之道,其检身如此。
呜呼美哉!
上而奉天则严恭寅畏,下而治民则自度祗惧,不敢荒宁,其心必不放纵,其身必不怠惰,何暇为淫佚败度之事乎?
其享国久长,降年有永,乃其必至之理也。
臣闻天人相去不知几千万里之远,人能动天,世多疑之,然古之圣人记消异之途,不可诬也。
大雷电以风偃禾拔木,成王畏之,不信谗言,亲逆周公而风不为灾。
旱既太甚,宣王畏之,侧身修行,欲销去之,而旱不为虐。
此《诗》《书》之格言也。
鲁隐公八年三月,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隐公不戒而兆钟巫之难。
晋惠公时,沙鹿崩,惠公不戒而有韩原之获。
鲁成公十六年,雨木冰,成公不戒而有苕丘之执。
孔子之明训也。
盖通天下一气耳,大而为天地,细而为昆虫,明而为日月,幽而为鬼神,皆囿乎一气,而人则气之最秀者也。
杀一孝妇,何与于阴阳,而天为之旱。
烹一虐吏,何与于阴阳,而天为之雨。
必深考其故,则知天不可忽,而古人应天以实不以文之说明矣。
以实者诚心畏惧,改过从善也。
以文者徒以言语,而心不存焉。
心不存则其气不专,故无感应之验。
诚心畏惧,则其气与天地合,与神明通,未有不应者也。
孝慈皇帝始生之年,日食四月旦
宁德皇后立之月,月有食之既,其祸为如何?
崇宁二年彗星出,其长竟天;
宣和元年,一日无故大水至京城
皆大变异,不闻消弭之方,其祸为如何?
靖康元年八月,有星孛于东北,芒怒赫然,其行甚速,见者震惧。
耿南仲以为敌国将灭之象,使孝慈不戒,其祸为如何?
天不可诬也。
顷在维扬,秋蝗如雨,春雷而雪,廷臣不以告而敌骑饮江。
及次钱塘白虹贯日,中有黑子,廷臣不以告,而周庐倡乱。
及次建康,夏寒木落,九月日蚀,廷臣不以告,而六飞泛海。
成王、宣王之所为考焉,陛下当时有消弭之道,决不至此矣。
至绍兴二年八月,奸臣擅朝,斥逐贤士,上干天象,有星孛焉。
考其日辰,乃在谴逐党魁之后,一时群小自以能欺惑宸听,矫诬上天,以为除旧布新之象,显然载于赦令,谓得志矣。
是年十二月八日,行在大火,三省六曹宪台谏院一切煨烬。
冬雷木冰,地震海溢,积阴四十馀日之异,杂然并见。
其时朋党已尽逐,则灾祥决不为党人而见也。
去年九月贼豫称兵,径欲犯跸,人理所无,天下之大变也。
然后知星火雷震之类,天所以告耳。
上赖陛下肃将天威,声罪致讨,明君臣之义,以扶三纲,戎辂亲行,师旅用命,逐却敌人,不然其祸可胜言耶?
以往时天变如彼,廷臣为退避之计,终不足以禳之,以比年天变如此,陛下决进战之谋,转灾为福,易于反掌,则天人之际,其果相远乎?
臣于此有私忧过计者。
十二月二十六七日,敌骑将退,而正月朔旦日有食之,三元之始,太阳亏光,不尽如钩,几于暝晦,敌已折北,此象何为而见耶?
其时虽下诏音,共图应天之实,而未见施为之事,民心不信,盖陛下避殿减膳,大臣上章待罪,亦故事之文也。
且不闻举行,又况其他乎?
仲春之月,雷电震耀,继以雨雹,连日大雪,甲拆尽摧。
季春已来,及此仲夏,常阴多雨,气候正寒,皆阳微阴盛,小人道长,敌国凭陵之象。
无远虑不知爱君者,以为日食乃豫贼败走之应也,寒雨乃三吴润之常也,此言不息,使陛下遇灾而惧之意不及于太戊畏天之实,臣窃忧之。
臣闻日月星辰,虽度数有常,雷电雨雪,虽阴阳为沴,然休咎著应,则皆人为感之也。
既因感而致,亦可感而弭,上天可畏,不可不畏。
此古先帝王所以兢兢业业,而陛下睿哲尤当加意而图之,以祈天永命者也。
其在高宗时,旧劳于外。
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阴,三年不言。
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宁。
嘉靖殷邦,至于小大,无时或怨。
高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
臣闻先儒言:高宗之父曰小乙,使高宗久居民间,与小人出入同事,以知稼穑艰难,故曰「旧劳于外,爰暨小人」。
暨,及也。
孔子曰:「小人哉,樊须也」。
孟子曰:「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盖田野细民耳,非奸邪庸佞憸小之人也。
作,起也。
起而即位,遭丧宅忧,幽默三年,未有命戒,天下莫不虚心倾耳以听之。
及其免丧,犹弗言也。
群臣请焉,曰:「不言,则臣下无所禀令矣」。
高宗于是作书诰四方,举傅说于版筑之间,用以为相。
此言一出,天下信之。
喜其得贤臣,置左右,兴时雍之治也。
得贤而任之,疑可以自暇自逸,犹且不敢荒宁,而勤于莅政,故傅说告之曰:「知之非艰,行之维艰」。
高宗曰:「尔罔予弃,予惟克迈,乃训其后」。
虽有飞雉升鼎之异,高宗祖乙之戒,正厥事以应之。
嘉靖殷邦,小大无怨,降年有永,享国久长,非不忘艰难,戒于逸豫,何以致此哉?
小人无怨,人君之盛德也,而非可违道以干之。
傅说高宗之言曰:「惟衣裳在笥」。
又曰:「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恶德」。
则官爵车服,岂可轻以与人而求其悦哉?
若夺私昵之官以与能,取恶德之爵以与贤,私昵恶德之人,独无怨乎?
高宗乃能行之,盖惜名器,慎赏赐,与所当与,天下悦之,不与所不当与。
彼自其分当然,又何怨之敢兴哉!
嘉靖之要无过此矣。
苟为不然,则人思苟得,废法毁令,纷然求于分外,以干其上,与此则彼怨,与彼则此怨,不嘉而恶,不靖而竞,虽区区不自暇逸,亦无益于治矣。
其在祖甲,不义惟王,旧为小人
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鳏寡。
祖甲之享国,三十有三年
臣闻祖甲即汤孙太甲也。
夫与细民同处,可以知艰难耳。
非天质甚贤,未有不沦于污下之习者。
太甲之质,中人而已。
不义惟王,为小人所化也。
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自怨自艾,复归于亳。
起而即位,其为小人所化之行已改,而小人之情状则尽知之矣。
伊尹训之曰「无时豫怠」,太甲听之,是以能保惠庶民,不敢侮鳏寡,民安乐之,天眷顾之,而降年有永,享国久长也。
夫鳏寡之人众所易陵也,惟圣人加意焉。
帝尧则不虐无告,武王则不虐茕独,成汤则子惠困穷,文王则政先四者。
盖天道至大,未尝择物而覆之。
代天理物,不当使匹夫匹妇不被其泽,又况众所易陵之人乎?
苟惟保形势,畏高明,贫者日贫,富者日富,使强陵弱,众暴寡,智诈愚,勇苦怯,疾病不养,老幼孤独不得其所,人心怨咨,干动和气,水旱盗贼由是而作,则大乱之道矣。
此古人之言,非臣之言也。
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
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
自时厥后,亦罔或克寿,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
臣尝观民庶之家,其辛勤创业者大率皆黄发鲐背,既寿且康。
至其子孙一传再传之后,肤革柔脆,疾病易入,嗜欲放恣,年命不永。
岂天使之然哉,逸与不逸之所致耳,况于人君乎?
晋悼公、汉昭帝皆明君也,其即位之日尚幼,耳目口体之奉早矣,亦无能寿考?
况于求为逸乐之主乎?
或谓汉世宗、唐明皇放情恣欲,而享年甚久,则周公之言有时而不可信也。
臣曰:冶葛酖酒,人食之必死,而魏武帝、唐太宗不死,岂可遂以冶葛酖酒为可食哉?
若汉世宗、唐明皇,盖千万人而一遇耳。
以其偶然,乃欲以不赀之身而试之,非愚则狂而已矣。
臣因周公之言而思之,五福一曰寿,古之圣人无不寿者,臣子之愿乎君父,莫加于此矣。
周公独以无逸为致寿之法者,盖人君伐生残形之事有五:曰酒,曰色,曰音,曰游观,曰田猎。
此五者,皆生于逸,逸则不知戒惧,无所用其心。
于五者必有一惑焉,惑则心移志易,气耗而形敝,不得尽其天年必矣。
后世人主目视极色,耳听极声,口嗜极味,撞钟美女,酒池肉林,日力不足,继之以夜,方且溺方士之说,鏖金化丹,以祈不死。
秦汉之君行之莫效,有唐以药而没者三帝,其亦不讲无逸之过欤?
周公曰:呜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
臣闻王季文王之父也。
太王王季之父也。
周公言非特商之三宗为能无逸,我之父祖莫不然。
克勤于德,世世相承,此周之所以兴隆而无替也。
抑有遏止之意。
人所以肆行而无所畏者,不能自抑也。
遏其妄情,止其私欲,惟义理是从,则必畏天命,必畏祖宗,必畏师保,必畏谏诤,必畏谤讟,必畏祸乱。
凡可以致治者,无不慕也。
凡可以致乱者,无不畏也。
此非他人所能与,由我而已矣,故曰「克自抑畏」。
言其心自为之,不由乎人也。
然畏一也,而有当畏有不当畏者。
如前所陈,当畏者也,虽圣人不敢不畏。
若夫逆理之臣子,反道之仇敌,则当修明政刑,以禳却之。
如舜征有苗,周征三监高宗伐鬼方宣王伐猃狁,亦何所畏哉!
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
臣谓文王大圣人也。
不以美衣服为心,其心在于安民重农事耳。
组丽文绣之饰,人心所同欲,儿女子之所尚。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犹不足与议,况为天下国家而好洁其衣服,必无远大之虑矣。
古人发《蜉蝣》之刺,为是故也。
康功者,安民之功也。
田功者,重农事也。
徽柔懿恭,怀保小民,惠鲜鳏寡。
臣谓徽柔懿恭者,周公形容文王德美之言,犹《书》称文武曰「聪明齐圣」,《语》称夫子曰「温良恭俭让」之类也。
人君执刚行健,威如雷霆,故以徽柔为难;
尊无与比,天下奉之,故以懿恭为难。
徽也、懿也,皆美也。
美于和柔,非强柔也。
美于谦恭,非强恭也。
其德气粹美如此,若慈父母焉,所以能怀保小民,惠鲜鳏寡也。
鲜,乏少者也。
鳏,无妻者也。
寡,无夫者也。
文王所施惠赐予者,乃乏少匹夫匹妇之类,非补有馀,损不足也。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亏盈而益谦
君之道当抑兼并,扶贫弱,裒多而益寡。
文王所为与天合德,而不以私情好恶为予夺也。
昔者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
请益,曰:「与之庾」。
冉子与之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
君子周急不继富」。
孔子之言,岂特为子华发哉,盖圣人用财之政,莫不如此。
是故高爵厚禄之人,而又分之以货宝,惟恐不足,陪之以土壤,莫知纪极,则继富矣。
而匹夫匹妇至于饥寒冻馁而莫之恤者,必不能周其急也。
此伯者之所不为,而况文王如天之道乎?
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
臣谓人过时而不食,则饥寒之患立至。
文王独何所急,而自朝至于日中昃,犹不暇食哉?
盖其心以天下为一家,以百姓为一体,言有不便于民,事有不益于治者,切心思虑而改行之,以民情和悦无有怨怒为事,诚有时而不暇食耳,非虚言也。
禹曰:「启呱呱而泣,予弗子」。
伊尹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旦」。
孟子曰:「周公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
孔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
大圣人忧世犹若是,况不及圣人者,当如何哉!
虽然,勤有二道,于所当勤而勤之,则事立而功倍;
于所不当勤而勤之,徒敝精神,劳体肤而无益也。
秦始皇衡石程书,隋文帝卫士传餐,非不勤矣,而其治乱比之文王,如天壤之相绝,盖徒勤而已矣。
冉子退朝,孔子曰:「何晏也」?
对曰:「有政」。
子曰:「其事也,如有,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盖讥其勤劳于事,而不知为政也。
与事相似而不同,人君能识政事之异,亲政而不亲事,则知所勤矣。
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
臣谓惟正之供者,赋税之常也。
所入有定数,则所用有定式。
一或妄费,必将不给,而加赋横敛之政出矣。
游田者,一时之逸乐也。
以一时之逸乐,使斯民困于供亿,文王不忍也。
惟其不忍,是以不敢盘于游田,其自克如此。
呜呼,文王之德至矣哉!
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
臣闻文王年四十七,赐斧钺,得专征伐,为西方诸侯之长。
虽身不有天下,而后世推原得天下之始,则自为西伯时实受天命矣。
文王享寿九十有七年,享国五十年,而曰「受命惟中身」者,先儒谓举全数也。
四十七年之前为诸侯,四十七年之后为方伯,三分天下有其二,其权重矣,其势崇矣,其富贵将极矣。
文王自奉未尝加于昔日,不侈衣服,不遑暇食,不盘游田,以伐其生,荡其志,克绥期颐之寿,非德胜其气,性化其欲,不为权势富贵所变,何以至此?
文王之所以圣欤。
周公曰:呜呼!
继自今嗣王,则其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以万民惟正之供。
臣谓嗣王者,指成王也。
则者,法也。
淫者,过也。
文王于观、逸、游、田,不敢有所过为,成王者当法其不过于观、逸、游、田也。
何谓观?
鲁隐公观鱼于棠,庄公观社于齐,齐景公观于转附朝舞之类。
臧孙所谓不轨不物,曹刿所谓后嗣何观,而晏子所谓流连荒亡为诸侯忧,则观之过也。
何谓逸?
鲁文公三不会而怠于邦交,四不视朔而怠于布政,作主稽缓而怠于练祭,太室屋坏而怠于宗庙,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怠于忧旱。
鲁国失政自文公始,则逸之过也。
何谓游?
周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
秦始皇、隋炀帝作离宫别馆,不知其数千乘万骑,极意巡行,百姓嗟怨,以亡其国,则观之过也。
何谓田?
太康畋于有洛之表,十旬不返,为羿所夺。
羿又不监,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为浞所杀。
汉武帝微行出猎,夜过柏谷,渴而求浆,为主人所辱,则田之过也。
故于观于逸,于游于田,则必轻费妄用,万民正供之常赋不足以给之,而重敛于民。
民力穷困,弱者死沟壑,壮者为盗贼,莫与守其国家,而欲与之偕亡矣。
其初特欲为快乐耳,其终至此。
此圣人所以长虑却顾,而戒之于其渐也。
无皇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时人丕则有愆。
臣谓无皇者,不敢自暇也。
不敢自暇,曰:姑为今日之乐,后日不为也。
今日为之,心必好焉,安能忘之?
后日欲不为,得乎?
若曰姑为今日之乐耳,则是逸意已萌,民心不从,天意不顺,下得罪于民,上得罪于天,如此之人,大有过咎也。
若,顺也。
丕,大也。
民以力事其上,艰难孰甚焉,而我以耽乐临之,彼肯服乎?
杜牧之曰:「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者,非民攸训之谓也」。
天行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
凡物之健者,无以加之。
故君子自强不息,上法乎天,畏天之威,宪天聪明,庶乎其能则之也。
苟耽乐暇逸,弗克若天,天其眷顾乎?
《书》曰:「纣自息乃逸,天罔爱于殷」。
非天攸若之谓也。
天所不顺,民所不从,人君之过咎,无大于此矣。
凡此皆以情欲自恕,谓一日耽乐,不足为害者也。
人情犹水耳,堤防谨固,则水不得泄,一有蚁穴之漏,则千丈之堤,百尺之防,亦将溃矣。
礼法严备,则情不得放,一有自恕之意,则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亦将废矣。
故臣窃谓无逸之君,未有不谨于礼者。
能克己复礼,逸何从生乎?
无若殷王受之迷乱,酗于酒德哉。
臣谓之无道,后世言恶者必稽焉。
周公方称文王之圣,又及商纣之恶,无乃不类乎?
盖人心无常也。
操之则存,舍之则亡,罔念则狂,克念则圣。
使成王周公之训,则有及于文王之理,使成王而忽周公之训,则有同于商纣之道。
盖中人之性,可上可下,惟有志之君乃能自克焉耳。
齐小白用管仲,则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竖刁、易牙,则身死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
唐明皇姚崇、宋璟,则海内晏然,几致刑措;
李林甫、杨国忠,则失国播迁,出咸阳四十里而无食。
是故明主兢兢忧畏,必近君子,必远小人,不讳乱亡,不恶逆耳。
虽比己为丹朱,如禹之于舜,方己以商纣,如周公之于成王,亦所乐闻而喜听,铭心而永戒。
是以不至于乱亡,而能保其安逸也。
周公曰:呜呼!
我闻曰:古之人犹胥训诰,胥保惠,胥教诲,民无或胥诪张为幻
臣谓古之人者,周公称往昔圣贤君臣也。
胥者,相也。
相诰训以事,而相启迪;
保惠以德,而相安和;
相教诲以道,而相成就。
君有过举,臣则正之而无隐;
臣有未尽,君则求之而不蔽。
各务展尽,不事形迹。
谗言不入,谮愬不行,上下交而志意通,物理明而人情达,小民所以不敢相与诪张为幻,以诳惑其上也。
诪张,诳也。
幻,惑也。
凡奸憸之人欲诳惑其上者,必因其所好恶之偏而入其说,贪则诱之以货财,怯则导之以畏懦,是非不明,则变乱邪正以遂其私,赏罚不当则诬罔功罪以坏其政。
自旁人观之,犹幻师施迷人之术,颠倒反易,乱其耳目。
被幻者初不自觉,乃以为诚然,是可叹也。
憸奸之人多矣,周公成王不为所惑,则莫如受忠良之训告,求吉士保惠,师贤哲之教诲,奸憸远屏,诳惑何因而至哉?
此厥不听,人乃训之,乃变乱先王之正刑,至于小大。
民否则厥心违怨,否则厥口诅祝
臣谓正刑者,正法也。
《诗》称文王曰:「刑于寡妻」。
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是以为之律度,陈之艺极,引之表仪,告之训典,以遗后嗣,保其国家,所谓正法也。
后嗣之贤者,则监于成宪,后臣之贤者则谨守前规。
天下所以治安,民心所以不怨,谤言所以不作也。
至其子孙,不知前人之艰难,不知小人之依恃,不听训诰保惠教诲之言,于是奸憸之人因其所好而训之曰:「先王之法何必固守而不变也。
时既不同,事与时并,有损有益,同归于治而已」。
世主甘心而不察,于是先王正法,自大至小,无不更改,违道咈民,苟便一切之欲,天下骚动,民不得安,怨之敢兴,入于大乱而莫可救止矣。
原其所以,皆出于人主自圣,轻忽其臣,不求忠良以胥训诰,不求吉德以胥保惠,不求贤哲以胥教诲,而奸憸之人诪张为幻故耳。
往在熙宁,欲大有为,王安石诪张新法之说而为幻。
往在崇观,欲承考志,蔡京诪张绍述之说而为幻。
往在宣和,欲文致太平,王黼诪张享上之说而为幻。
往在靖康,欲好边疆,耿南仲诪张讲和之说而为幻。
皆以一言中人主之欲,驯致祸衅,涂炭生民,家国两亡,岂不痛哉!
方奸憸在位之时,与其徒党唱和响应,欺罔其君,以窃富贵,而志士仁人观之于隐微侧陋之中,与世俗幻师以术诳惑迷人而取其金钱见笑于旁观者,无以异也。
前车已覆,后车当戒,臣敢因是有献焉。
臣闻天下有至正之理,自有天地生人以来,至于今日,不可改者,存之则为正心,行之则为正道,言之则为正论,尽之则为正人。
先王用是建立注措,而谓之正法也。
何谓正?
天尊地卑,君臣之义不可易也。
比年以来,缙绅大夫忘君臣之义,诪张为幻者,又有甚焉,尤可骇惧。
僭君,入尸天位,天下大变也。
从之者则诪张为幻,谓能存宗庙,活百姓矣。
刘握兵,谋为篡逆,天下大变也。
助之者则诪张为幻,请录用其党,使言者勿论矣。
豫贼挟敌窃污京邑,天下大变也。
许之者则诪张为幻,欲通书问,讲邻好,受禦馈,以免其讨矣。
稽之古训,无有是事,特出于庸人懦夫偷生苟活,为持禄保位之计,灭三纲,毁五常而不顾,变乱先王之正法,岂不逆理之甚乎?
陛下深思所以致此者,而求忠良相训告,求吉德相保惠,求贤哲相教诲,爱日惜时,不自暇逸,则所言所行无非正法,而诪张为幻者犹雪见晛,亦何所施其说哉!
不然,正法消亡,邪法炽甚,非国家之福也。
周公曰:呜呼!
殷王中宗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兹四人迪哲
臣谓哲者,智也。
迪者,由也。
由其天禀之智,不以私欲昏之,则其明不蔽,所以人莫得而欺之也。
中宗、高宗、祖甲、文王四人者,盖尝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矣。
所以动心忍性,兢兢业业,不敢少有逸豫,故其智慧日开,情伪尽知。
天下之理,无不昭晰。
诪张为幻者莫得投其隙,盖无逸之功也。
哲非人所能,乃天所命也。
天命之而人不能自迪,犹鉴之不拭,尘愈集之;
犹井之弗汲,泥愈汩之,则昏然而已矣。
傅说高宗当念终始,常主于学,惟学可以顺志于理,能务时敏速而不怠,则其修勉乃有所至,此亦迪哲之道也。
故董子曰:「强勉学问,则闻见博而智益明,勉强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
此皆圣贤之格言,人主所当自克以行之者也。
厥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德
厥愆,曰:「朕之愆」。
允若时,不啻不敢含怒
臣谓自常情观之,以小人而敢怨恨人君,毁詈君父,罪不容于死。
周厉王所以设监谤之官,秦始皇所以设偶语之禁,或至于诛腹非,戮反唇,无所不至也。
古之圣人所见广大,不自私其一身,惟恐有一言一事之不善,故开辟言路,使无壅蔽,凡有口之人皆得以其情上达。
故曰:「士传言,庶人谤,商旅议于市,工执艺以谏」。
夫惟如此,是以身无择行,朝无秕政,以成安逸之功,此周公所称之意也。
皇,大也。
大自敬德者,责己而不责人之甚也。
责己而不责人,信美矣,则将何以验之?
必曰:「朕之过失诚若是也」。
心既乐闻之,其形于辞色者,一无忿疾之可见也。
不特不敢含怒而已。
夫然后人知其君纳谏受言,虽怨詈之至,亦欣然接之,出于至诚而非矫饰,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而德庸有不至,治庸有不成乎?
恭惟本朝祖宗无不虚怀从善,勉于改过,所言言路未尝塞,太平百年。
王安石得志,好人之同乎己,而恶人之异乎己,摈远老成,汲引轻薄,风俗大坏。
蔡京继之,专以朋党一言禁锢忠臣义士,或谓之诋诬宗庙,或谓之怨讟父兄,或谓之指斥乘舆,或谓之谤讪朝政。
行之二十年,天下之士不仕则已,仕则必习为导谀,相师佞媚,歌功颂德,如恐不及。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日戎马在郊,烟尘暗阙,而人莫敢告也。
天下犹人之一身,言路犹关膈也。
关膈通则血气流行而身体通,言路通,则得失不蔽而政事治。
安石、蔡京之化,沦浃乎三纪之外,至今遗风馀俗未消殄也。
欲变革之,在陛下一人而已。
孔子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
以后世观之,刘安欲叛汉,独畏一汲黯而不敢发。
使人主得如者七辈,正色立朝,昌言无隐,小人必退听,奸宄必息心,岂特不失天下而已哉!
固可以变危为安,易乱为治矣,又况能如周公所戒普受天下之言者乎?
此厥不听,人乃或诪张为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则信之。
则若时,不永念厥辟,不宽绰厥心,乱罚无罪,杀无辜,怨有同,是丛于厥身。
周公曰:「呜呼,嗣王其监于兹」!
臣谓人君信诪张,疾怨詈,是不以尧舜自待,而以周厉王、秦始皇为可法也。
小人善于诳惑者,未有不以告怨詈为小心。
苟入其说,则必以万乘之重而计较曲直于匹夫之口,不从长思念其为君之道,其心褊隘,记过不忘,罚无罪,杀无辜,天下之怨举集之矣。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
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恐其渐及于己也」。
贤人君子,众心之所与也。
小人欲肆其奸,必忌君子。
君子无罪可指,则必反指为小人,匿言潜谮,以中伤之。
或以为退有后言,或以为卖直归怨,或以为取名于外,或以为朋比欺君。
其术虽多,大要不出此数者。
人主一怒,小则谪罚,大则诛杀,不知其实,则无罪徒默受天下之怨也。
隋炀帝尝谓左右曰:「吾性不喜人谏」。
臣下知之,恣为诪张,以忧国者为怨,以忠言者为詈。
宇文士及、虞世基之流以此取宠,至于大难忽作,两臣终得自全,而炀帝独尸其祸,则以众怨所丛,不怨言者而怨听者故也。
或曰:「罚一无罪,杀一无辜,何遽至此」?
臣应之曰:自秦皇、隋炀观之,所杀固多,其亡非不幸也。
葛伯观之,则以杀一童子而灭其社稷,自商纣观之,则以杀一比干而失其天下。
然则系杀罚之当否耳,岂在多寡乎?
周公戒王无逸而及此,则以心昏志蔽,谗邪得入者皆生于好逸求安,不知警惧,浸淫及乱而罔觉也。
是以反复言之,验于成王躬致太平,则其著心服行之效,不可诬已。
左氏传故事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七八、《斐然集》卷二三
隐公元年:郑武姜爱叔段,请使居京,庄公许之。
祭仲谏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
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公不听。
既而叔段使西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
公又不听。
叔段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
子封曰:「厚将得众」。
公又不听。
叔段缮甲兵,将袭郑,公然后命子封率车二百乘伐京,叔段出奔共。
臣闻制国者必使本大而末小,然后势顺而易制,故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古人至言也。
郑国当是时,可谓危矣。
氏以国君嫡母主乎内,叔段以好勇得众居乎外,伐君篡国之势已成。
庄公若无兵车二百乘,则郑固段之有也。
古者用车战,一乘之车当七十有三人,二百乘则一万四千六百人。
在《春秋》书法,当名之曰师,非小众也。
「克段」者力争而仅胜之词,以一万四千六百人讨不义之叛人,力争而仅胜,则以叔段形势壮盛,不易图也。
使庄公早用祭仲之言,不至此矣。
绵绵弗绝,蔓蔓奈何?
毫釐不伐,当用斧柯。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
卫公子州吁有宠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谏曰:「爱而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
四者之来,宠禄故也。
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
臣闻骄谓气体傲肆,奢谓奉养侈靡,淫谓情欲纵恣,佚谓心志怠忽。
四者有一焉,必入于邪,而况兼有乎?
邪者,不由正道之谓也。
为子以孝为正,有此则不孝。
为臣以恭恪畏慎为正,有此则不恭恪畏慎。
原其所由然,则由宠待过厚,爵禄太崇,积日累月,其势必至于此。
是故严父于子戒之于初,辨之于早,不致末流之祸。
父子天性也,其治尚尔,君臣以人合,尤不可忽也。
州吁阻兵而安忍。
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天。
臣谓阻者,恃也。
恃兵以为险阻,使人不敢忤犯也。
人之良心,本于不忍。
忍者,非良心也。
安于残忍,非能除害,徒生害耳。
人道以慈爱相群,所谓用兵者,去其害人者耳。
苟为阻兵、安忍,视平民如禽兽,推而进之,将何有于君父哉!
光武责其将曰:「观放麑啜羹,二者孰贤」?
盖知此道矣。
石碏恶其子从州吁为逆,使从州吁如陈,乃告于陈曰:「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
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石碏杀之。
臣谓父子主恩,君臣主义。
其轻重不二,是谓大伦。
当臣之无礼于君,虽慈父不敢私其子,石碏之于石厚,舍慈爱之小,存名分之大,可为万世法矣。
虽然,子为叛逆,父则诛之,其割恩为难,何者?
以天性故也。
臣为叛逆,君则诛之,其正义非难,何者?
以人合故也。
孔子之《春秋》,为乱臣贼子作以俟后圣也。
后世有事伪君从逆臣,而诛讨不加焉,难于行义而易于为不义,孔子之志隐矣。
鲁隐公如棠观鱼,臧僖伯谏曰:「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
不轨不物,谓之乱政。
乱政亟行,所以败也」。
公曰:「吾将略地焉」。
遂往,陈鱼而观之。
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
葬之加一等」。
臣谓孔子教人以克己为要,克己者以义理胜其私意也。
凡人志意云为,试以一日之中自加考校,由私意而动者,十有八九,由义理而动者,十无一二,故克己最难。
有志之士未有不由此而进德者,而况人君居移气,养移体,所以动其情恣者多乎?
不能自克,则其不善之积犹火消膏,亦不自觉,鲁隐是也。
僖伯之谏,忠言也。
隐公不能自克,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其志荒矣,其不终之兆著矣。
厥后虽加礼于僖伯之葬,又复失言,谓僖伯恨己。
僖伯,贤人也,岂致憾于其君哉!
隐公若曰「叔父有谏于寡人,而弗能从,寡人悔之,葬之加一等」,犹足以昭改往修来之意,而加等之葬为德赏矣,惜其不能及此也。
魏郑公唐太宗高丽太宗不从,及败绩而归,乃曰:「魏元成若在,不使我有此行」。
亟使驰驿,祀以少牢,立所制碑,召其妻子劳赐之。
太宗拒魏公之谏与鲁隐同,而悔过出于诚心,非如隐公之伪饰,其致太平宜哉!
隐公四年: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诸侯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
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
臣谓兵权者,有国之司命也。
古之得天下者,未有不谨持此权者也。
以尧、舜、禹三大圣人之宅天下,可谓以德不以力矣。
然四凶强族,尧不诛而以俟舜,舜初即位,按其恶而投之四夷,而后天下服。
是尧以兵权授舜也。
有苗弗率,舜不讨而以俟禹,禹初即位,乃群后,誓师奉辞伐罪,是舜以兵权授禹也。
汤、武之事又可见矣。
至周成康之际,天下刑措兵寝,可谓无事。
康王元子即位,名分素定,其谁敢有异志?
成王仲桓、南宫毛与齐侯吕伋以干戈虎贲之士逆康王于南门之外。
戈虎贲者,亲卫也。
于南门之外者,显之于众也。
古先帝王制世驭俗之权如此,是以令之无不行,禁之无不服,手麾指顾,动容嚬笑之间,无不如意。
所谓兵权者,有国之司命,命者死生所系故也。
宋殇公州吁之邪谋,诸侯伐郑。
隐公辞宋公之命,而拒公子翚之请,义也。
翚乃不禀公之义而乐从宋卫之邪谋,固请而行,专己无上,出入自肆,不待钟巫之事而知其为弑君之贼矣。
《春秋》简严,不贵辞费,若书曰「翚帅师会,伐郑」,亦可矣,而必曰「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言之重,辞之复,恶之之甚也。
隐公自是失权,而兵制于翚。
至于十年中丘,又不待公而先齐、郑伐宋,其纵恣跋扈如此。
隐公终弗能治,其及于寪氏之祸,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从来者渐矣。
是故伐郑之举因请而行,伐宋之举不待公而先,其志之所存,正所谓履霜阴凝,圣人之大戒,而隐公智不足以及此,惜哉!
仲尼于是去翚公子之称,一以谓翚者,隐之贼,非公子也。
二以明讨翚之法,当绝其属籍,不使得为公子也。
使隐公于翚固请之际,未及成师而出之时,夺其兵权,改付贤卿,片言而已矣。
夫为天下国家者以有法度为要,前王立法度,固为保守基业,消弭祸乱也。
而往古握兵之人,其始必请便宜从事,其久则事必出于法度之外。
便宜从事者施于临敌对阵,机不可失,难从中覆,故择利便权时之宜而行之,岂谓无时不便宜邪?
既以便宜自处,则以法度为不便宜于己,乃托为词说,曰法度者承平之所用,若施之乱世,行军用师,则有所碍矣。
今日以私欲乞行一事,明日以私怒乞罢一事,往往非法之所当听也。
设智计,较胜负,不用之于外而用之于内,人皆知之,独以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从之者多矣。
夫事至于不得已而从,则必有欲禁而不能禁之事,其失司命之权不已著乎?
其为羽父之固请不已大乎?
此智士之所忧,懦夫之所畏,喜因循者之所不顾。
非圣人独见于魄兆之端,明霜冰之戒,传笔削之大用,其孰能与于此?
隐公六年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弗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臣谓人君之德当如天地,无不覆载,何独于恶人而欲去之如此?
臣请以农圃者喻之。
去稂莠者以其伤禾稼也,除蒿蔓者为其蔽卉木也。
若推兼容之量,使稂莠禾稼并生于畎亩,卉木蒿蔓杂毓于园圃,人必指为农圃之病矣,况为国家者乎?
此所以发周任之论也。
武王圣人也,亦曰:「树德务滋,除恶务本」。
舜举十六相则十六族务滋故也。
去四凶则四凶族,务本故也。
夫黍稷果蔬养人之物,不种则不生,种而草侵之,亦不能成矣。
草之为物,其生不待种,虽芟夷蕴崇,而功或不继,未有不复生者也。
是故君子难至,小人易聚,难至则常不得行其道,易聚则每得伸其志,治日以是常少,乱日以是常多。
此有国家者之至戒也。
或曰:「芟刈也,夷杀也,不亦已甚乎」?
臣曰:天下之道二,善与恶而已。
自一言之当、一行之是,推而上之,至于圣而不可知,皆善也,有小大耳。
惟恶亦然。
所谓芟夷者,非举天下之小人而尽杀之,盖谓官使者也。
或禁之于未然,或遏之于方萌,或既形而黜除之,或滋蔓而斩绝之,皆去恶之道。
大要在于勿使能殖。
殖者,深根固蒂牢不可拔之谓也。
夫草之初生,毫末之萌耳,与黍稷果蔬之萌未有异也,其壮长条达则为害如此。
草之萌犹恶之微也,见著非难,见微为难。
自古滔天之恶未有不起于微者,如王莽志在篡逆,曹操窥伺神器,初皆匿情矫饰,终移汉祚。
然则,人之善恶皆不易知,知之矣而树德不务滋,除恶不务本,犹无益也。
桓公三年:晋始乱,封桓叔于曲沃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
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
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
臣谓人主之尊如天,臣民犹地,地无及天之理,而臣民于君有僭逼易位之道,是何也?
本小末大,威权去已。
始也欲正之而有所不忍,中也欲治之而有所不敢,终也欲取之有所不能矣。
名者实之宾。
天子者,名实之极隆也。
擅生杀之柄,操庆赏之权,予夺在我,纵舍在我,令之必行,禁之必止。
虽总众百万如韩信,虽控制万里如王忠嗣,东西南北,用舍进退,惟君所使,而莫敢或遑,此充名之实也。
至于欲取之而不能,则必有其渐,非一朝一夕之故矣。
师服之论,无乃意在此乎?
其后沃盛强,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则民不服事而下有觊觎,此言果验。
乃后世之戒也。
桓公六年:楚子侵随,楚斗伯比曰:「随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
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
斗伯比曰:「少师得君」。
随果用少师之言,追楚师,季梁请止随侯勿追。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其后少师益有宠,斗伯比曰:「可矣」。
楚子伐随,季梁请下之,弗许,请攻右,弗许,惟少师之言是听,遂至败绩。
少师见获而免。
臣谓国有贤材,则邻敌视其用舍为进退,而贤材者固凡愚之所忌疾也。
是故齐有管仲九合诸侯管仲死则四邻谋其国家。
百里奚一也,虞不用而亡,秦穆公用之而伯。
上论千古,无不然者。
季梁与少师之谋,自今观之,一得一失,易见也。
自随侯观之,未免于二三其听矣。
夫验成败于事为之后者,众人之见也。
辨得失于谋议之初者,非小智所及,惟明主能之。
唐宪宗欲伐淮蔡,举朝不可,惟裴度以身任之,迄用有成。
非度之能,乃宪宗用度之难也。
武宗欲伐刘稹,诸镇皆有辅车之势,惟李德裕以身任之,迄用有成。
非德裕之能,乃武宗德裕之不易也。
二宗无二臣,其中兴之功未必能立。
二臣不遇二宗,则无闻而死耳,后世尚何知?
故曰君臣之会,千载一时也。
夫楩楠豫章,天付之以栋梁之用;
骐骥骅骝,世知其有千里之足。
老于空谷,阨于盐车,顾临事而叹人才之难得,何哉?
坐使反贼睥睨而无惮,强敌凭陵而不置,彼岂无如斗伯比少师之可欺,岂无如熊率且比幸季梁之不用者乎?
文王立贤无方,言用之之路广,不止一人而已。
人君于贤材惟患不知,既知之而不急于用,则大谋无时而决,大险无时而出,大难无时而平也。
古人不云乎,「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桓公十一年楚屈瑕将盟贰轸,郧人将伐楚师。
莫敖患之,请济师于王,斗廉曰:「师克在和,不在众。
商周不敌,君之所闻也。
成军以出,又何济焉」?
遂败郧师,卒盟而还。
臣闻斗廉之言,古今之至论也。
考之往事,无不然者矣。
常人之心动于血气之使,好己之胜,不能自克,是以不和。
智愚异才而并列,是以不和。
能否异功而同其赏,是以不和。
不择端方之士以裨赞之,有谗人交斗于其间,是以不和。
负才艺者屈于下,而善媚赂者压于上,是以不和。
出法违度,不以时制,驯习既久,彼惧于讨而训之,怀疑心以事其上,是以不和。
亲之厚之,疏之薄之,系于爱憎之偏,而不协赏刑之正,是以不和。
有求则必得,将至于求所不可求,而势不得与也,则怨怒兴焉,是以不和。
能者奋其勇而前,不能者忌而疾之,是以不和。
疾人之能则必幸其败,胜不相推,败不相救,彼见疾者,又思所以报之,是以不和。
官尊禄厚者奉己侈泰,多妖丽,广金帛,夺商贾,侵公家之利莫知厌也,而士卒乃有短褐半菽之叹,非心附之,徒迫于势耳,是以不和。
保任功状未必皆有功,而实有功者,或蒙私怒而见黜,鞭笞斩杀未必为军事,而实有罪者或蒙私喜而见贷,人心不服,莫肯为用,因以姑息,不敢役使,是以不和。
有一于此,虽廉、蔺并将,韩、彭共军,关公前茅,张飞后劲,未有能成事者也。
而况才不逮古人万分之一,而兼有如前之失乎?
如是而欲所征克,所战胜,必不能矣。
之旅亿兆而心德暌离,武王之臣十人而一德一心。
王莽虎豹之师六十万,光武以三千摧之。
苻坚之众九十七万,谢安以一将破之。
斗廉之论可谓信而有證者也。
自古大众难用,而轻军易胜。
子玉刚而无礼,不可过三百乘,是能将二万人而已。
其后城濮之战,卒以众败。
汉高驾驭豪杰,灭秦亡楚,而才之所将不过十万。
古之观人者大抵如此。
若较实而论之,凡后世以将自任者,上孰与汉高,而其众已中分矣;
下孰与子玉,然未尝不以兵少为请也。
虽然,兵者诡道也,故虽不能将,而以大众虚声加之敌人犹之可耳。
至于实不可犯者,非虚声之足恃也。
上下同志,生死同情,劳逸同形,动静同虑,则在于和而已矣。
然则,如之何而可以使之和也?
惟监前所谓不和之由,处之各当于义,宜赏然后赏,当罚则必罚,予夺抑扬,若权衡于物,不徇乎私情,而行乎公道,当于其心,方且欣畏帖服之不暇,又何不和之敢乎?
是故苟和矣,光武可以敌寻邑,谢玄可以劫苻秦
苟不和,则若林之旅无救于曳兵而走,故曰师克在和不在众。
不明乎此而曰知兵,不治乎此而欲用兵,臣愚所不信也。
许太博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古灵先生文集》卷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宋元学案》卷五
某向者请见,得闻经义之益,继辱书见教,以赵盾、许世子书弑之事,不必与谋,谓君弑而大臣不讨贼,子不尝药而父死,皆得为弑,不必实有弑心。
若与谋而书弑,无取于史法。
及示《感麟始隐论》,其间发挥圣人述作之意,以明隐公得失之迹详矣。
某观三传所载,赵盾、许世子止事迹本末,大约相符,而无与弑之谋,此诚学者不宜妄有穿凿也。
然而义有未安,不能无疑。
孔子作《春秋》,君臣善恶得失之迹,莫不锱铢轻重,必一字以示褒贬之法。
或事同而情异,必变文而示义。
凡二百四十二年之内,书弑君者二十有五,其事异焉,则或称国或称人或称盗以别之
其事不异焉,则公子篡、大夫弑,皆称名以绝之。
之不讨贼,止之不尝药,亦同为弑,以史示法可也,奈何与夫正弑之贼一其书例可乎?
虽然,圣人笔削,辞约意微,至于区别善恶,义当自白,固不待人而后明。
果二子者止以忠孝不至,而责之以弑君之恶,亦当变文以略义,托事以见意,不得与夫州吁、宋督之类同为一法也。
幸而三传存焉耳,不幸而无三子之传,则与止遂为正弑之贼,不复能正矣。
将以责忠臣孝子之备,而反阱于大恶,安所谓万世法欤?
虽公羊谓复见于经,明非亲弑。
书葬许悼公,明君子之赦止。
窃谓不然。
之侵陈,其事合书,非以明
隐公之薨,桓三年复见公子翚逆女,岂为翚邪?
悼公葬,会鲁故也。
会葬则书,不会则不书,贼未讨不书葬,盖施于鲁国耳,亦非所以赦止。
某故谓、止之书弑,不止不讨贼、不尝药也,不识何如?
感麟之意,诸儒异论,某尝谓仲尼以「文王既没,文不在兹」,己虽无位,皇皇不已,思天下有王者作,庶几犹有用我者。
故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盖有俟而言也。
夫麟亦王者之嘉瑞也,必有圣人而后出焉,今麟出而无圣人,故孔子伤之曰:「孰为来哉,孰为来哉」!
夫明王不兴,己又无位以行其道,故曰:「吾道穷矣」。
伤之至也。
麟之出,哀公之十四年后二年孔子卒,盖孔子之遇麟,时七十有馀岁矣。
天命既已终,吾道既已穷,斯其可以已夫,如是感麟而终焉。
某之所闻如此,茍为非是,愿赐开喻而质正焉。
春秋左氏传杂论一 其三 郑师入郜入防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九
庚午,郑师入郜。
辛未,归于我。
庚辰,郑师入防。
辛巳,归于我。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
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右隐十年。
经书:「,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公败宋师于菅。
辛未,取郜。
辛巳,取防」。
杜预云:「齐、郑后期,而传言郑入郜、入防,盖郑后至而得邑,归功于鲁,鲁受而不辞,故书『取』也」。
按,十一年,公及齐侯、郑伯入许,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恭,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不敢预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是鲁与齐、郑连伐宋、伐许而同胜之,齐皆不取,鲁取宋邑而让许土,郑以宋邑归鲁而得许,不有也,郑庄公为有礼且正,宜矣。
隐公,贤君也,知让许土而不嫌于取郜、防,岂其心哉?
盖许,国也;
郜、防,邑也。
人情于大者则不敢贪而辞,小者则易而受。
三国有功,而鲁独失,惜哉!
明道先生(一)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八、《杨龟山先生集》卷一六
自奔走南归,不闻诲言久矣。
所居穷僻,贤士大夫不至其境,每学有所疑,则中怀罔然,思所以考正,徒北向瞻望而已。
附语者以其视听不用耳目,故能传死者之事,有人所不知者,既已闻命矣,然其所以能视听不用耳目,则未闻其说。
古者冠婚丧祭,必筮之吉,然后行事,则古之人,其动作未尝不择日也,其旨安在?
《春秋》不书即位者四,隐、庄、闵、僖是也。
诸儒之论纷然不知所从。
左氏谓隐公为摄,以经考之,则隐非摄明矣。
然三《传》皆谓有让桓之志,其果何也?
先王之时,诸侯疑无相盟之事,然考之《周官》司盟之职曰:「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
《觐礼》朝诸侯于坛讫,乃加方明于坛而祀之,列诸侯于庭;
《玉府》「共珠盘玉敦」;
《戎右》「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赞牛耳桃茢」;
司盟》北面诏告明神,诸侯以次歃血。
则诸侯相盟,礼所有也,不识二《礼》之说果可以为据耶?
抑亦附会之说耶?
《春秋》之凡书盟者,又何谓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以传考之,则仲子者惠公之妾,桓公之母也。
从之说者皆以为惠公之母,其曰惠公仲子者,以别惠公之母耳。
其不同若此,何也?
《春秋》之学不传久矣,每以不得从容左右,亲受指诲为恨。
鄙心所疑,非止一二,但未敢缕陈,恐烦听览耳。
先生不以愚鄙见弃,一一见教,幸甚。
明道先生(二)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七八、《杨龟山先生集》卷一六
某尝欲治《春秋》,读之数卷,浅识未能窥见其门户。
远去师席,疑无质问,中欲辍之,又惜其初心之勤,惓惓不能自已。
诵习之馀,每妄有所亿,然未知圣人之旨果可以如此求否。
谨录之以质诸左右,傥因暇时一赐观览,正其非谬,以开导之,则幸甚矣。
隐元年:「郑伯克段于鄢」。
段以不义得众,公弗能制,终欲制之,畏人之多言,则克段者郑伯而已,非国人所欲也。
故不称国讨而书曰「郑伯」,盖交讥之也。
夫仁人之亲爱其弟,非徒富贵之而已,亦必为之节也。
富贵而不为之节,使之骄慢陵僭,以速祸败,则其亲爱之也,适所以害之耳。
故《诗》称郑伯不胜其母,以害其弟,而《春秋》书曰「郑伯克段」,正谓是欤?
夫克者,胜敌之辞,以胜敌之辞加之,则段之强可知矣。
段之强,由辨之不早辨也。
「日有食之」,《谷梁》曰:「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言有物食之也」。
夫日月之变有常数焉,此巧历所能穷也,而《春秋》记以为异者,盖先王克谨天戒,因以正厥事,则日之有变岂徒然哉,必有以也。
故书曰「日有食之」,而其辞若有食之者,盖所以归咎于人事,而不以常数为不足畏也。
桓元年三月,「公会郑伯于垂,伯以壁假许田」。
二年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
夫宋督杀其君而公成其乱,取郜大鼎以归,公弑隐公伯会公于垂,以壁假许田,则鲁之乱,郑伯成之也,不书,为内讳也。
夫郑伯之假田与公之取鼎,其求赂一也,而书之异辞,内外之分然也。
三年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胥命盖若葵丘之会,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有五命之类是也。
齐、卫敌国,莫为命主,故曰胥命也。
至治之时,诸侯述职以听天子之命而已,何胥命之有哉!
然葵丘之会不书命,何也?
盖五霸桓公为盛,葵丘之会实为盟主,故不书命,盖不与其擅命也。
其他若及宋之类,义例甚众,并前书所问,皆未能晓,略赐疏示,乃至愿也。
浼渎左右,徒用愧畏,惟先生诲人不倦,未拒绝之,幸甚。
五经论 其五 春秋 南宋 · 张震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八七、《群书考索》别集卷一一
《孟子》曰:「王者之迹息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
又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孟子数言,何其尽《春秋》之旨也。
昔予尝怪平王之诗不列于天子之《大雅》,而下同于诸侯之变风,久而得之,乃知平王之时无复有王道矣。
平王之诗何以独无王道?
盖父子、君臣、夫妇、兄弟,王道也。
隐公即位,不禀于天子;
邾仪父盟于蔑,而授之私盟,而天子不问,是无君臣之道也。
伯克段,天子又不问,是无兄弟之道也。
平王已前未至此极,夫子伤之,此《春秋》所以始于隐公也。
或削去即位,或书其私盟,或削去公子名而书郑伯,或书天王而名宰咺,是皆以王道正之也。
呜呼,天下不可一日而无王道也久矣。
天下一日而无王道,是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
吾夫子悯人欲之日起,悼天理之将灭,所以因鲁史而作《春秋》,盖将以续三王之道,而扶天理之将亡也。
夫子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又删《诗》、《书》,又定礼乐,又系《周易》,如是足以明王道矣;
而又区区作《春秋》者何哉?
盖《诗》、《书》、《礼》、《乐》,先世之遗言,而夫子之心曾未见之行事,是吾道于经莫之见也。
圣人以谓吾道在我,而不遇汤、武之位,不登王道,无复见之行事,于是宗鲁史之笔,以见王道之施设焉。
夫旧史自付之鲁史,而《春秋》乃传之弟子,意以传来世,而初不以示人也。
彼鲁史者特一实录耳,安知所谓王道哉!
予夺抑扬,夫子以王道注之笔削。
其笔也见圣人之所在,其削也见圣人之所归。
学者傥于笔削之间上溯圣人之心,乃知夫子虽千古而常在也。
且以隐公元年论之。
书「元年」,书「正月,公即位」,此鲁史也,付之鲁国者也。
笔「王」字于「」下,而削去「公即位」,此夫子《春秋》也,此付之门弟传来世也。
诚如鲁,又有何义哉?
惟圣人寓于笔削,此所以其义无穷。
请试言之。
夫笔「王」字于「」下,乃知王之所为,天之所为也。
削去「公即位」三字,乃知隐公之即位,不禀于天子也。
自此类而推之,则知不书赗葬成风,王不书天,吴楚之人卒不书葬者,皆圣人削之以正王道也。
邲之败,鲁之旧史书先縠也,而《春秋》乃书荀林父
卫侯出奔,鲁旧史书孙林父宁殖也,而《春秋》乃独书卫侯出奔齐耳,皆圣人笔之以见王道也。
因笔削以求圣心,王道岂不昭昭乎?
傥于此而求之,则二百四十二年之笔削,森然在目,皆圣心之发见也。
圣心之所与,王道之所与也;
圣心之所夺,王道之所去也。
学者傥未遽得夫子之心,莫若先明《大学》之道。
夫《大学》之道,王道也。
王道何在?
在格物也。
格物者,穷理之谓也。
天下之理无所不穷,则几微之至,无不极其所至矣。
故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傥知格物之学,则可以知圣人之心;
知圣人之心,则可以知圣人之笔削;
知圣人之笔削,则虽生乎千百载之下,一读《春秋》,乃如历邹鲁之国,登洙泗之堂,亲见吾夫子之威仪,闻吾夫子之謦欬,亲传吾夫子之心法。
既传其心,则饮食寝处,洒扫应对,无非吾夫子之运用。
穷而独善也,隐微之间,有庙堂之显,幽暗之际,有日月之明。
达而兼善也,乾旋坤转,雷厉风飞,百物阜康,万邦绥缉。
旂常彝鼎不足以形容,钟鼓管弦不足以倾写,而高车驷马,衮冕圭璋,有不足以荣辉也。
按:《十先生奥论注》前集卷一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复雪二首 其二 北宋 · 刘敞
前夕盛雷电,谓言春和发。
典衣买春酒,岁事亦可悦。
不知天难谌,信宿更凝冽。
朝来雪盈尺,初计顿乖越。
吾庐甘重塞,敝褐忍百结。
岂敢咨祁寒,又非慕炎热。
阴阳相交错,万一成灾孽。
忆昔鲁隐公,九年春三月
癸酉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春秋书为法,其事何照晰。
曾经圣人笔,下学而上达。
况此四月间,又当季春末。
愿排阊阖戟,一献春秋说。
路远泥阻深,愁哉卧岩穴。
请诏史官记录忠义绍兴九年十月 南宋 · 喻汝砺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四、《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三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四七
尝谓忠臣义士如玉镇大宝,漓然杂于群玉之府,人莫知其所以为玉也,及夫祭祀则陈之,大朝会则陈之。
神鼎玉磬,停储粹清,肃然有威神奸、绌僭乱、宠灵社稷之气。
忠义之士,亦犹是也。
方无事时,世人殆未有以名之也;
及遭变故,临大事,蹈不测,持义明壮,截然不乱,奸夫盗子望之失气,而宗庙社稷亟增泰山九鼎之重。
故为天子者,虽有高城巨浸以为之防,粮漕庾以为之备,良夫选卒以为之战,而微忠臣义士以为之守,是委社稷而付之敌也。
故曰忠臣义士,朝廷之玉镇大宝也。
臣窃念之,自靖康建炎而来,将帅守宰,义人烈妇,岂无捐躯徇国,犯患触讳,负杰异之操,如古人乎?
若不及时早加褒擢,使忠魂埃灭,义骨冰澌,岁月荒老,无所讨正,此有志之士所以濡涕而切叹也。
伏愿陛下申诏使臣,采自靖康而来,蒙患死难,暴人耳目,较然不欺者,书之为死节之士。
复摭近日明诏之所蒐访,周行之所论荐者,书之为守节之士。
议者以为靖康而来阅几岁所矣,何以研覈而论著之?
臣谓孔子立乎哀、定之间,而书乎隐公、桓公之世,至于《宋史》则上括魏朝,《隋书》则远包梁代
是盖询󲦤绅记录之所传,访父老年月之所接,信以传信,疑以传疑,而君子犹将取之也。
臣谓今之史臣,是宜考郡县之计书,采史官之异说,质文士之纪述,参本家之行状,则边鄙老卒,岂无知段太尉之忠者乎?
书生词人,岂无记高悯女之烈者乎?
拾甲子年事,岂无知李新声之义者乎?
于以掇十一于千百,振已沉之幽愤,已足以讨僭叛,惩不轨,建宏规,立大范也。
此正太史之烈,而又何疑哉?
汉高祖制诏御史:「长沙王忠,其定著令」。
建元初,永宁之末,复徘徊引却,不敢辄正号位者,何也?
世之议者乃谓当操之时,袁绍虽亡,刘备犹在,故操有所畏避而未敢。
自臣观之,操之权谲,岂知畏孙、刘者哉?
特畏李固、陈蕃、李膺、范滂、孔融神明精爽,凛凛尚在,有以阴捽其胫而诛之耳,孙、刘曷足畏哉?
忠义之效如此,愿诏史臣时加记录,庶几彰国家临危有伏节之士,励世有消萌之术。
天圣中似贤者,唐鲁公真卿之裔,孙部使者以其名闻。
仁宗皇帝曰:「噫,忠臣之后也,其官之」。
唐德宗真卿希烈虐燄猛沸之中,如弃坠甑,无复顾惜。
而我仁宗真卿之义,乃官其孙于数百年之后,则仁宗之消萌压难,其意亦微矣。
正统论 北宋 · 陈师道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六七、《后山居士文集》卷七、《古文集成》卷四○
统者,一也。
一天下而君之,王事也,君子之所贵也,吾于《诗》、《春秋》、《孟子》见之也。
周南》自风而雅,王者之事也;
《召南》自家而国,诸侯之事也。
公羊子曰:「王正月者,大一统也」。
孟子曰:「伊尹、孔子得百里之地,皆能朝诸侯而有天下也」。
夫正者,以有贰也,非谓得之有正与否也。
天下有贰,君子择而与之,所以致一也。
不一则无君,无君则人道尽矣,吾于《中说》见之也。
王子曰:「中国有一,圣人明之
中国有一,圣人除之」。
夫列国并立而不相尚,君子必致于一者,不欲天下一日而无君也,吾于《春秋》见之也。
《诗》降于风,《书》绝于《文侯之命》,则天下无王矣,《春秋》所以作也。
天下无王而正月必书王者,所以君之也。
由周而上,天下为一,学者所不论也。
由周而下,至于五代,其所论者五焉:有其位而不一者,东周是也;
有天下而无位者,齐、晋是也;
有其统而为闰者,秦、新是也;
无其统而为伪者,魏、梁是也;
上无所始,下无所终,南、北是也。
正之说有三,而其用一。
三者,天、地、人也。
天者,命也,天与贤则贤,天与子则子,非人所能为也,故君子敬焉。
地者,中国也,天地之所合也,先王之所治也,礼乐刑政之所出也,故君子慕焉。
人者,德功也,德者化也,功者事也,故君子尚焉。
一者,义也。
可进则进,可黜则黜,而统有归矣,吾于《诗》与《春秋》见之也。
西伯,诸侯也,君子与其王;
平、桓,周之馀,而君子夺其王也。
隐公摄位,而先君之元子,君子与其君也;
桓公世子也,王与诸侯大夫国人君之,而王法之所讨,君子黜之。
文王,西夷之人;
秦与吴、楚,戎蛮也,君子进而中国之也。
杞,裔也,君子斥而夷狄之也。
自周之东,夷于诸侯,其所有者号尔,故《诗》降而《书》绝之,君子盖有待也。
夫《诗》降而《书》绝,则天下无周矣,王者可以作也,而卒无以代之,徒以先王之世,天下须君而复与之,岂君子所欲哉!
桓、文一中国,却外夷,出民水火之中,有功矣。
而天命未改,故管仲不得而革也。
周存之者,天也,文武之泽也;
黜之者,人也,天下之法也。
此周与齐、晋之辨也。
秦之昭襄始亡周而臣诸侯,及始皇又合六国而为一,而学者不以接统,岂不已甚矣哉?
以秦之暴,疾之可也,而不谓天下为秦可乎?
夺之,其谁与哉?
新莽,汉之盗也,而汉讨之。
是犹之穷羿、卫之州吁,而齐之无知也,而学者疑其年,吾于《春秋》见之也。
鲁昭公之失国,寓于诸侯,而季氏服君之服、行君之事者七年,君子以其前系之昭,其后系之定,则以元始属之建武其可矣。
此秦、新之辨也。
三国之一,吾于续书见之也。
,中邦之旧也,刘、葛之所造也,君子之所向也,而地则四隅也,德远而功迩,君子不得而私焉。
吴、魏皆有于天下,又皆有功于民,而中州也,于是与之,其得已乎!
曹魏之辨也。
自晋而下则为陈,陈亡于隋,则有终。
自隋而上则为魏,魏而上为燕、赵。
赵,继晋者也。
晋之亡犹秦也,非人亡之也。
举天下而弃之,智者得之,而谓之逆乎?
其事则汉唐,其名则霸,其义则虽非桓、文,亦非晋之罪人也,则有始。
石氏,羯也;
慕容氏鲜卑也。
然居中国之位,有中国之民,而行中国之矣,是犹《书》之秦,《春秋》之吴、楚也。
燕、赵不为夷,而谓魏为狄乎?
南、北之变,吾于《元经》见之也。
晋之东,犹汉也,属而继宗,古之制也。
其所以贵者,以中土之无代也,君子因其旧而与之,犹周也。
皇始授魏,进之也,天也。
而帝晋者,人也。
魏可贵而未贵,晋可贱而未贱,故君子持之也。
持之者,待其定也。
晋、宋有其又有其功,而魏未有以胜之。
武、文没而孝文兴,于是南北定矣,故宋亡而帝魏也。
孝建之后,可以夺矣,而君子不忍者,武、文之泽也,故因其亡而取之。
或曰:魏假之华,齐、梁、陈斥之蛮,无乃悖乎?
曰:夷而变,虽未纯乎,君子进之也;
而变,虽未纯乎夷,君子斥之也,矧其纯乎?
孔子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而不考其素善其变也,又况终身由之者乎?
色斯举矣」,而不察其著,恶其变也,又况言弗行乎?
此南、北之辨也。
学者拟梁于新,而唐非其族也,且其取之,夺也,非讨也,吾于《春秋》见之也。
楚比,盗也,而弃疾杀之,君子书之,曰「公子弃疾公子比」,以情不以迹也。
梁之犹魏也,此朱梁之辨也。
吾于正统,质之经以定其论,资之公以济其义,折众说之枉而归诸正,庶乎其可也。
二月1057年2月 北宋 · 郑獬
 押词韵第五部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戊戌二月二十六,忽见大雪漫空来。
长老惊叹共相语,非时有雪诚怪哉。
阳爻四画已出地,至今百蛰不闻雷。
怪得气候斗暄暖,便疑赤帝来相排。
黑风倏起捲沧海,白日黯黯如烟煤。
须臾大雹杂猛雨,满地走迸琼与瑰。
阴气蓄怒固未已,即时飞雪相倾颓。
青灵何处避威侮,苍凤停车寒毰毸。
天地万物失光彩,草树僵冻成枯荄。
凌暴春工大酷烈,似恨百花先时开。
隐公三月亦雨雪,仲尼春秋书为灾。
是时鲁国行谬政,天心可用人理推。
我疑此雪不虚应,必有沴气戕栽培。
去年六月已大水,居人万类生鱼腮。
当时夏税不得免,至今里正排门催。
农夫出田掘野荠,饿倒只向田中埋。
方春鸟兽尚有禁,不许弹猎伤胚胎。
而况吾民戴君后,上官不肯一挂怀。
岂无愁苦动天地,所以当春阴气乖。
只消黄纸一幅诏,敕责长吏须矜哀。
蠲除馀租不尽取,收提赤子苏饥骸。
沛然德泽满天下,坐中可使春风回。
伯夷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七、《郧溪集》卷一六、《唐宋名贤确论》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七
特立之士,有大功于圣人之教,桀然乔于百世之上者,后世皆得而公传焉。
司马氏作《史记》,序七十列传,非公其传者欤?
而以伯夷首之。
善乎,司马氏之为史矣!
伯夷、叔齐,力于仁义,有激于当世,辅圣人之教,得其深者也,为之传首,岂谬哉?
孤竹君欲以立其子叔齐,叔齐让于兄伯夷伯夷曰:「父命也」。
卒不受,遂更相让而俱逃之。
武王顺天下,号义兵以伐纣,天下无贤不肖皆曰武王是为,恐恐然恐武之不胜。
伯夷排天下之议,非之曰:「父死不葬,谋及干戈,非孝也。
以臣伐君,非仁也」。
武王不听,遂取商。
天下既已宗周,伯夷耻不食其,乃饿死。
呜呼!
一国之君,民之所奉亦已尊矣,而伯夷不敢废父之命,甘于遁去,天下之让孰加焉?
武王既兴,圣贤皆为之助,亦足以树勋矣,而伯夷不敢废君之分而甘于饿死,天下之仁孰加焉?
让齐之心,非为也,而为万世之为国者焉;
谏君之心,非为武也,而为万世之为臣者焉。
故后世之为国者,子夺于父,弟夺于兄,交挺白刃以争继立者,必肃慄挫缩,不敢耀芒角,以其有伯夷之让然也;
后世之为臣者,幸君之乱,以肆奸谋,紾君臂而欲其位者,必腼汗惊爆,不敢出气,以其有伯夷之仁然也。
是仁让者,得不谓有大功于圣人之教者欤?
如天之覆,健然其高也;
如日月之昭,烈然其明也。
而万百千世,愈高愈明,义风洗然,照人毛发,使争子贼臣畏服之。
如是,顾其功可较也。
昔尧既公天下以让舜,而夫子首之于《书》;
吴太伯让于季历,而迁亦首之于《世家》;
《春秋》之说,左氏者亦以隐公能让而首之于《春秋》。
虽然,尧,大圣也,则敢以拟议?
太伯、隐公,止于一让,后世乃称之为至德、为贤君,遂以首之于《春秋》,而况伯夷哉?
虽欲不为之传首,其亦可得乎?
噫!
目之久瞀,忽开则大明;
耳之久聩,忽震则大惊。
伯夷不生,天下孰知让国之为美欤?
伯夷不死,天下孰知伐君之为非欤?
伯夷生死之节尽之矣,浑浑之俗,其不大明而大惊也哉?
夫子尝罕言仁,而于伯夷,曰:「求仁而得仁哉」!
孟子,学夫子者也,而称之曰:「伯夷,圣人之清」。
又曰:「闻伯夷之风,贪夫廉,懦夫有立志」。
太公望,从武王伐纣而亲为之师者也,亦曰:「义人也」!
夫子谓之仁,孟子谓之清,太公谓之义,呜呼,其为人也,果如何哉!
春秋经传类对赋(并序 皇祐三年 宋 · 徐晋卿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三
余读五经,酷好《春秋》;
治《春秋》三《传》,雅尚《左氏》。
然义理牵合,卷帙繁多,顾兹謏闻,难以殚记。
乃于暇日撰成录赋一篇,凡一百五十韵,计一万五千言。
欲包罗经传,牢笼善恶,则引其辞以倡之;
欲错综名迹,源统起末,则简其句以包之;
欲按其典实,故表其年以證之;
欲循其格式,故比其韵以属之。
首尾贯穿,十得其九,命曰《春秋经传类对》。
将使究其所穷,可以寻其枝叶;
举其宏纲,可以撮其枢要也。
其间立意迂阔,措辞鄙野。
不尚华而背实,但虑涉于淫竞;
不摘诡以抉奇,又惧伤夫名教,故用藏于巾衍,以自备于检寻;
传之昆云,而俾谨乎诵习。
非敢流布圣旦,昭示钜儒,以为哂噱之资也。
运及姬世,天生仲尼
鲁国之史策,遵周公之典彝。
莫不编年示法,系日摛辞。
左丘明《传》之释义,杜元凯《注》之质疑。
十二公之事言,用传后世;
五十条之凡例,式据前规。
有惠夫人,实生桓子
平王迁都之末,是隐公即位之始。
乃有伯乐献麋宣公十二年,却至奉豕成公十七年
许绝太岳之禋隐公十一年,郑废泰山之祀隐公八年
帅师入极,讥无骇克胜之由隐公二年
求好于邾,贵仪父会盟之美隐公元年
问族众仲隐公八年,询名申繻桓公六年
子驷请息肩于晋襄公二年荀息谋假道于虞僖公二年
天弃商而久矣僖公二十二年,神亡虢以宜乎庄公三十二年
宋昭灭宗,知庇根之失所文公七年
郑庄宠弟,虑滋蔓以难图隐公元年
贵有常尊宣公十二年,礼有异数庄公十八年
石尚归脤定公十四年,齐桓拜胙僖公九年
向戍尤孟献之美室襄公十五年韩宣誉季孙之嘉树昭公二年
解鼋而郑国以乱宣公四年,更鹜而齐臣致怒襄公二十八年
鲁筑王姬之馆,外礼弥尊庄公元年
晋为太子之城,内谗益固庄公二十八年
蛇妖祸郑庄公十四年,豕怪害齐庄公八年
强锄不能卫足庄公十六年邓侯徒后噬脐庄公六年
晋逐楚于颍北宣公十年,鲁追戎于济西庄公十八年
施氏沉郤犨之子成公十一年人夺堵狗之妻襄公十五年
姜氏搆谋,轨死归于鲁国桓公十八年
子比胁立,灵生失于乾溪昭公十三年
郑息违言隐公十一年,晋楚结好成公九年
晋荀跞掩耳而走昭公三十一年,浑良夫被发而噪哀公十七年
或骖乘以持带襄公二十三年,或塞井而夷灶成公十六年
灵见梗阳之巫襄公十八年,宽生萑苻之盗昭公二十年
掩义隐贼,驩兜招浑敦之称文公十八年
毁信废忠,共工得穷奇之号。
同上伯有强死昭公七年郑庄寤生隐公元年
越椒有熊虎之状宣公四年伯石是豺狼之声昭公二十八年
与玦衣者,表守国之意闵公二年
献缟纻者,伸结友之诚襄公二十九年
虞公奔彼共池,因求宝剑桓公十年
得臣败于城濮,为惜玉缨僖公二十八年
晋城虎牢襄公二年,鲁筑鹿囿成公十八年
妇姜贵聘而贱逆文公四年郑忽先配而后祖隐公八年
鲁贿荀偃也,以寿梦之鼎襄公十九年
周分唐叔也,以密须之鼓定公四年
楚王伐畔,降许子于武城僖公六年
晋侯问囚,税钟仪军府成公九年
士会灭狄宣公十六年,甘歜败戎文公十七年
献六羽而用六佾隐公五年,节八音而行八风。
同上仲叔带窃其拱璧襄公三十一年鲁阳虎纳以大弓定公元年
虽未获一吉人,行父则庶几免戾文公十八年
而能流四凶族,重华则其有成功。
同上晋疆戚田文公元年,鲁略棠地隐公五年
秦针之适晋也,车有千乘昭公元年
共叔之都京也,城过百雉隐公元年
子产善相小国昭公四年,楚商臣能行大事文公元年
韩厥奉觞而加璧,因遇齐侯成公二年
郤至免胄以趋风,盖逢楚子成公十六年
郑庄有礼隐公十一年,齐襄无常庄公八年
蛇乘龙而为灾于宋郑襄公二十八年,水胜火而不利于子商哀公九年
虢公无德而禄闵公二年,楚围不义而强昭公元年
邓曼妇人,知莫敖之必败桓公十三年,然明君子,识程郑之将亡襄公二十四年
鲁铸林钟襄公十九年,唐分姑洗定公四年
周内史文伯有后文公元年季文子谓齐侯不免文公十五年
郑国之井堙木刊襄公二十五年,郇瑕之土薄水浅成公六年
胥臣称郤𡙇之善,命以先僖公三十三年
士伯桓子之贤,赏以瓜衍宣公十五年
莫敖梁溠庄公四年艾猎城沂宣公十一年
颍考叔挟辀以走隐公十一年鲁庄公乘传而归庄公九年
吴有越,若腹心之搆疾哀公十一年
虞得虢,犹唇齿之相依僖公五年
楚国子文既毁家而纾难庄公三十年,宋邦公子遂竭以贷饥文公十六年
商臣忍人文公元年狼瞫君子文公二年
杞生圃兮,歌南蒯之叛昭公十二年
莠在门兮,喻良霄之死襄公三十年
狐毛设其二旆僖公二十八年文王获其三矢宣公四年
曹太子乐奏而叹也,未免有忧桓公九年
宋元公酒乐而泣焉,诚知必死昭公二十五年
陨霜杀菽定公元年,雨雹为灾昭公四年
子产殂而仲尼出涕昭公二十年,太叔卒而赵简甚哀定公四年
晋寘卫侯于深室僖公二十八年,秦舍晋君于灵台僖公十五年
蔡昭侯两佩两裘,已为怨府定公三年
子恶五兵五甲,更作祸胎昭公二十七年
裨谌能谋襄公三十一年叔向好直襄公二十九年
楚灭江也,秦伯为之出次文公四年
越围吴也,赵孟降于丧食哀公二十年
因龙命氏,蔡墨陈刘累之宗昭公二十九年
以鸟名官,郯子述金天之职昭公十七年
卫人馈锦昭公十三年,宋公求珠哀公十一年
塞夷庚而绝晋成公十八年,城州来以挑吴昭公十九年
侍者知挤于沟壑昭公十三年绛县辱在于泥涂襄公三十年
栾盈过周,既思父黡之过襄公二十一年
华耦盟鲁,特陈祖督之辜文公十五年
大官庇身襄公三十一年,旧职展体定公四年
辕颇之奔郑也,既进其睱脯哀公十一年
葛卢之朝鲁也,又馈以刍米僖公二十九年
晋军风于泽僖公二十八年,郑车偾于济隐公三年
郑飨楚子,爰伸九献之仪僖公二十二年
秦馈晋侯,乃用七牢之僖公十五年
秦人入鄀文公五年楚国围江文公三年
戎昭果毅宣公二年,民生敦厖成公十六年
荀吴围鼓而鼓人服昭公十五年晋侯去原而原国僖公二十五年
栋折榱崩,子产心忧于郑国襄公三十一年
踊贵屦贱,晏婴相语于晋邦昭公三年
岁害鸟帑襄公二十八年,辰伏龙尾僖公五年
顿子牂事晋而背楚定公十四年,悼夫人瘠鲁以肥杞襄公二十九年
克黄得楚子以赐生宣公四年士燮使祝宗而祈死成公十七年
侨如已获,宣伯由是以旌功文公十一年
阳州既降,苫越因之而名子定公八年
季隗就木僖公二十三年怀嬴奉匜。
同上先轸怒兮,不顾而唾僖公三十三年
齐侯战兮,不介而驰成公二年
公子启五辞楚位哀公六年,邓养甥三逐巴师桓公九年
楚国争囚,上下手于以决矣襄公二十六年
鲁邦议战,小大狱由是明之庄公十年
荀偃瘅疽襄公十九年晋侯惑蛊昭公元年
或骖絓而止桓公三年,或旝动而鼓桓公五年
发之短者,齐欲胜吴哀公十一年
鬣之长者,楚仍夸昭公七年
伯禽始封于鲁国,土田陪敦定公四年
鼢冒肇启于楚邦,筚路蓝缕宣公十二年
秦伯改馆僖公十五年晋侯加笾昭公六年
穆叔辞金奏之乐襄公四年郤至惊地室而县成公十二年
神夺虢公之鉴僖公二年,天假晋侯之年僖公二十八年
箕之役,先轸黜于狼瞫文公二年,夷之蒐,贾季戮于臾骈文公六年
许悼告终,仲尼世子之罪昭公十九年
晋灵被弑,董狐赵盾之愆宣公二年
祀有执燔,戎有受脤,此养神之节也,则刘康公之言可准成公十三年
聘而献物,朝而献功,此事霸之礼也,则孟献子之言堪崇宣公十四年
七札夸由基之射成公十六年,六钧传颜高之弓定公八年
晋侯治兵于绵上襄公十三年阚止失道于弇中哀公十四年
鲁封须句,念实司于太皞僖公二十一年
楚灭夔子,因不祀于祝融僖公二十六年
魏犨束胸僖公二十八年楚王伤目成公十六年
华臣弱皋比之室襄公十七年,子重杀巫臣之族成公七年
伊戾谗兮宋痤死襄公二十六年,无极谮兮朝吴逐昭公十五年
晋献将废于太子,衣以偏衣闵公二年
鲁昭欲宠于家羁,赐之轻服昭公三十二年
伯宗避重成公五年荀吴驱冲昭公十三年
臧文仲宿于重馆僖公三十一年叔孙豹食于庚宗昭公四年
子干食百人之饩昭公元年桓子获千室之封宣公十五年
楚王浃辰克成公九年,齐侯三日取龙成公二年
岁在豕韦,苌弘识蔡侯之祸昭公十一年
星出婺女,裨灶晋国之凶昭公十年
屠伯馈羹昭公十三年考叔舍肉隐公元年
赐魏绛以金石之乐襄公十一年,命士会以黻冕之服宣公十六年
子产之为郑政也,田有封洫襄公三十年
赵武之相晋国也,民无谤讟昭公元年
郑从子突,三覆既殪于戎师隐公九年
晋用贲皇,四萃更败于王族襄公二十六年
伯有公襄公二十七年,季子私言成公八年
赵宣子秣马蓐食文公七年僖负羁寘璧盘餐僖公二十三年
葑菲不遗于下体僖公三十三年,葛藟能庇其本根文公七年
不虞制人,坐见燕师之败隐公五年
无谓邾小,行闻鲁卒之奔僖公二十二年
城彼缘陵僖公十四年,盟于曲濮定公八年
潘崇掌环列之尹文公元年赵盾旄车之族宣公二年
郑之火也,出新客而禁旧客昭公十八年
宋之灾也,彻小屋而涂大屋襄公九年
卫献公与言于孙子,不释皮冠襄公十四年
子产将见于晋侯,乃加戎服襄公二十五年
楚子汰侈昭公元年文王惠和昭公四年
蔡昭侯沈玉而誓汉定公三年晋文公投璧而盟河僖公二十四年
申包胥倚墙而哭定公四年齐庄公拊楹而歌襄公二十五年
弃甲复来,念宋讴之颇众宣公二年
守陴皆哭,伤郑难以滋多宣公十二年
政在务三昭公七年,国不堪贰隐公元年
虞贪屈产之乘僖公二年,晋受郑人之驷僖公十五年
锦二两,子犹受申丰之货昭公二十六年
珠一箪,赵孟吴王之赐哀公二十年
栾针执榼以承饮成公十六年鲁侯申宫而儆备。
同上祁奚称善,不避亲而不避雠襄公三年
魏舒举贤,以为忠而以为义昭公二十八年
卫多君子襄公二十九年,禹称善人宣公十六年
夫差三年而报越定公十四年,长万一日而至陈庄公十二年
鸟兽之肉不登俎隐公五年蘩之菜可荐神隐公三年
筑室反耕,楚众而惟将守宋宣公十五年
裹粮坐甲,晋人而且欲击秦文公十二年
孟明焚舟文公三年绕朝赠策文公十三年
楚城陈蔡昭公十一年,晋灭虞虢僖公五年
子之城已恶成公八年庆封之车甚泽襄公二十八年
郤犨傲而取祸成公十四年,观虎勇而见获定公三年
赂以纪甗,齐将致于晋侯成公二年
樽以鲁壶,周用享于文伯昭公十五年
宋佐后至昭公四年州绰先鸣襄公二十一年
襄伯杀嫡而立庶文公十八年季札哀死而事生昭公二十七年
杞子掌北门之管僖公三十二年屈罢简东国之兵昭公十四年
楚闻倚相之誉昭公十二年,晋推董史之名宣公二年
窃藏而逃,头须有纳君之志僖公二十四年
握节而死,子卬无废命之诚文公八年
御廪延灾桓公十四年,宣榭遘火宣公十六年
狂狡失礼而违命宣公二年晏子去否而献可昭公二十年
阳货而愿东定公九年,且楚人之尚左桓公八年
安于祀庙,赵孟感于前勋定公十四年
炀公立宫,季孙免于后祸定公元年
郭荣扣马襄公十八年,卫献射鸿襄公十四年
杞国用于夷礼僖公二十七年伊川变于戎风僖公二十二年
周襄王不忍小忿僖公二十四年宋华元且多大功成公十五年
幄幕九张,子产适宜而相郑昭公十三年
革车千乘,鲁昭习武以蒐红昭公八年
莫敖趾高桓公十三年楚王心庄公四年
士会问殽蒸之礼宣公十六年周公阅辞昌歜之飨僖公三十年
二五耦谮于申生庄公二十八年,十一牢享于士鞅昭公二十一年
叔鱼鬻刑侯之狱,足显贪婪昭公十四年
皇戍摄郑伯之辞,可知邪枉成公四年
邾悼朝鲁襄公二十八年,孟献聘周宣公九年
公孙彊以田弋而说曹伯哀公七年晏平仲以和羹而谏齐侯昭公二十年
单顷公同盟鸡泽襄公三年,郑子然侵取犬丘襄公元年
卫献启服之马昭公二十九年,楚获馀皇之舟昭公十七年
楚有孟津之誓昭公四年,成有岐阳之蒐。
同上围原命三日之粮,用彰有信僖公二十五年
犒秦备一夕之卫,聿见多谋僖公三十三年
鱼里观优襄公二十八年,楚宫振万庄公二十八年
狄有五罪宣公十五年,楚有六间成公十六年
子常贿而信谗昭公二十七年楚王汰而愎谏昭公四年
文公施三罪而服晋,克慎邦刑僖公二十八年
魏绛陈五利而和戎,用蠲国患襄公四年
晋杀狐突僖公二十三年,楚灭庆封昭公四年
阖庐居不重席哀公元年伯有饮必击钟襄公三十年
伯禽以殷民七族定公四年,分唐叔以怀姓九宗。
同上韩原败师,晋惠愎谏而违卜僖公十五年
楚丘封国,卫文务材而训农闵公二年
夷吾奔梁僖公六年子囊伐郑襄公八年
智伯愎而好胜哀公二十七年樊须弱而用命哀公十一年
虽夫妇以为宾僖公三十三年,亦男女之辨姓昭公元年
命绛老作乎县师襄公三十年,使敬仲为之工正庄公二十二年
太叔对礼于赵鞅,始辨礼仪昭公二十五年
国侨问政于然明,方知政令襄公二十五年
物莫两大庄公二十二年,事无二成成公八年
歌诗则齐有异志襄公十六年,吹律则楚多死声襄公十八年
听卫则忧而不困襄公二十九年,歌魏则俭而易行。
同上随会有足使之智文公十三年魏万有必大之名闵公元年
司徒妻与之石窌成公二年,新筑人请以繁缨。
同上韩起贪淫,求玉环子产昭公十六年
晋侯谗惑,赐金玦于申生闵公二年
敬仲辞卿庄公二十二年国侨让邑襄公二十六年
子羽锐敏哀公十一年,邾庄卞急定公三年
将欲修而车赋襄公八年,必在险其走集昭公二十三年
虽行李之往来僖公三十年,亦鼓噪之出入成公五年
庆封好田而嗜酒,坐见忧生襄公二十八年
齐侯弃好而背盟,行知祸及襄公十八年
宋见星陨僖公十六年,晋闻石言昭公八年
展夺公子之昭公元年,齐侯歛大夫之轩定公十三年
子荡以弓梏华弱襄公六年,晋人以幕蒙季孙昭公十三年
南蒯则始以费叛昭公十二年黑肱而终以滥奔昭公三十一年
桓子功而赏狄宣公十五年赵衰馁而处原僖公二十五年
弃室而耕,美季札守节襄公十四年
易位以令,诮魏子之干尊定公元年
救灾恤邻僖公十三年,取威定霸僖公二十七年
一则修陈而固列成公十六年,一则载燧而夙驾文公十年
莫不服冕乘轩哀公十五年,行爵食炙。
同上申生哀献胙之谗僖公四年,合比被埋书之诈昭公六年
子玉治兵之日,鞭者七人僖公二十七年
晋文公报惠之年,退于三舍僖公二十八年
世济其美(文公十八年),天诱其衷僖公二十八年
无忌之有疾也,让于韩起襄公七年
宋穆之将死也,属于殇公隐公三年
五星陨坠而化石僖公十六年六鹢退飞而遇风僖公十六年
卫旱讨邢而雨降僖公十九年,周饥克殷而年丰。
同上胜欲迫于宜僚,承之以剑哀公十六年
楚将优于郤至,问之以弓成公十六年
鲁作晋唇哀公八年,虢为虞表僖公五年
楚子问鼎形之轻重宣公三年众仲答羽数之多少隐公五年
史赵言鲁必为郊昭公十一年伍员谏吴其为沼哀公元年
适乎宋野,蒯聩闻艾豭之歌定公十四年
战彼韩原,秦伯获雄狐之兆僖公十五年
陈歃如忘隐公七年,邢迁若归闵公二年
晋文公受戎辂之服僖公二十八年,卫文侯衣大布之衣闵公二年
仲孙既省于鲁难闵公元年,秦伯又输于晋饥僖公十三年
且陈卫之方睦隐公四年,实晋郑之焉依隐公六年
晋臣贪天之功,人难竞赏僖公二十四年
鲁史讳国之恶,谁敢争讥僖公元年
天生五材襄公二十七年,武有七德宣公十二年
郤至骤称其伐成公十六年纪侯大去其国庄公四年
子产掇虿尾之谤昭公四年荀息竭股肱之力僖公九年
伯宗实好其直言成公十五年,展氏得无于隐慝僖公十五年
鸟鸣亳社,非祥既告于伯姬襄公三十年
龙见绛郊,达识更彰于蔡墨昭公二十九年
晋臣羁绁僖公二十四年,秦仆纪纲。
同上鲁三桓独季孙太盛昭公五年,郑七穆唯罕氏后亡襄公二十六年
子雅辞多受少襄公二十八年国侨就直助强襄公三十年
季平子行于东野定公五年卫庄公踰于北方哀公十七年
会有常仪,归饩必致于地主哀公十二年
取无正礼,求车可诮于天王桓公十五年
薳罢慝情襄公三十年郤至分谤成公二年
周重三恪之客襄公二十五年,宋轻千乘之相襄公十五年
事顺为臧而逆为否宣公十二年,师曲为老而直为壮僖公二十八年
宫之奇以其族行僖公五年宋兹父能以国让僖公八年
邾庄公车先五乘,虽取遗言定公三年
宋文公椁用四阿,更从厚葬成公二年
去疾莫如尽哀公元年,树德莫如滋。
同上周子兄谋非辨菽成公十八年鲍庄子知不如成公十七年
魏颗败秦师于辅氏宣公十五年士燮会吴子于钟离成公十五年
季孙树于六槚襄公四年,葛卢辨于三牺僖公二十九年
夹谷会时,孔子相齐鲁之礼定公十年
大宫盟处,晏婴崔庆之襄公二十五年
郑伯先归昭公四年,孔张后至昭公十六年
良夫犯其三罪哀公十七年沈诸梁兼其二事哀公十六年
卫侯薄酖僖公三十年,陈氏厚施昭公二十六年
王师败于茅戎成公元年,秦卒散于麻隧成公十三年
晋复公婿之封文公八年,齐归汶阳之地成公二年
徵舒之母,陈灵以无道遭戕宣公十年
纳阎职之妻,齐懿以不君见弑文公十八年
唐成弄马定公三年,晋灵嗾獒宣公二年
乞术聘鲁文公十二年伯姬会洮庄公二十七年
宋怨泽门之晰襄公十七年,齐歌鲁人之皋哀公二十一年
见恶如去草隐公元年,逐寇如追逃文公七年
穆有涂山之会昭公四年,康有酆宫之朝。
同上赵孟赋诗,欲郑邦之一献昭公元年
吴王弃礼,徵鲁国之百牢哀公七年
虢公之祖兮,勋在王室僖公五年
原繁之先兮,典司宗祏庄公十四年
毛伯赐鲁文之命文公元年晋侯受公孙之策昭公三年
楚国既烹于石乞哀公十六年,宋人复醢于猛获庄公十二年
女宽叹食,盖欲悟于魏舒昭公二十八年
考叔请羹,实将施及郑伯隐公元年
祁奚请老襄公三年,伯华得官。
同上赵鞅以铁铸刑鼎昭公二十九年,季孙以钟作公盘襄公十二年
乐王鲋请豹之带昭公元年范献子求婼之冠昭公二十三年
吕锜占退泥而射月成公十六年,声伯梦泣琼而涉洹成公十七年
楚围取蔿掩之室襄公三十年人斲子家之棺宣公十年
晋有秦忧,为州兵而拯急僖公十五年
鲁多齐难,作丘甲以谋安成公元年
彼高齮兮,百两一布昭公二十六年
此秦伯兮,千乘三去僖公十五年
楚军右辕而左蓐宣公十二年,郑师先偏而后伍桓公五年
天王狩于河阳僖公二十八年晋侯盟于践土。
同上司马牛致圭而适齐哀公十四年荡意诸效节以奔鲁文公八年
楚金欲铸于三钟僖公十八年,晋铁乃赋于一鼓昭公二十九年
秦伯素服而迎明视,既以知臣僖公三十三年
叔武捉发而逆卫侯,亦惟恋主僖公二十八年
声子斩鞅昭公二十六年伯棼汰辀宣公四年
人灭鄫而鄫恃赂襄公六年,齐侯灭莱而莱恃谋。
同上戟钩栾乐之肘襄公二十三年,戈桩长狄之喉文公十一年
太叔之奔共也,故曰共叔隐公元年
晋侯之纳鄂也,谓之鄂侯隐公六年
天道远而人道迩昭公十八年,家量贷而公量收昭公三年
华元者,以百驷之马宣公二年
犒秦师者,以十二之牛僖公三十三年
能礼国人,宋鲍得亲贤之道文公十六年
不毁乡校,国侨知议政之由襄公三十一年
穆子投壶昭公十二年,齐侯举矢。
同上或择善而举襄公二十九年,或类能而使襄公九年
既哀乐而乐哀昭公二十五年,亦喜忧而忧喜宣公十二年
胥童以甲劫栾书成公十七年,越俘以刀弑吴子襄公二十九年
昭之出在季孙昭公二十五年,卫献之政由宁氏襄公二十六年
季友原仲之旧,葬礼非焉庄公二十七年
韩起结田苏之游,立之可矣襄公七年
登车望阵成公十六年,冯轼观兵僖公二十八年
楚幕空而栖鸟乐庄公二十八年,齐师遁而班马鸣襄公十八年
寺人炽炭于位昭公十年,晋士蔿寘薪于城僖公五年
文辞何为,诮子朝之干命昭公二十六年
名器不假,惜仲叔之贪荣成公二年
生而有文隐公元年,死而不朽襄公二十四年
晋文公朝以受策僖公二十八年楚平王拜而厌纽昭公十三年
荀偃亲受矢石襄公十年重耳躬擐甲胄成公十三年
叔弓卒而鲁庙去乐昭公十五年,荀盈死而晋侯饮酒昭公九年
穆姜辩而不德襄公九年,宋共姬女而不妇襄公三十年
几先楚使,虽知乎郑昭宋聋宣公十四年
衅始齐臣,但见乎崔薄庆厚襄公二十七年
鲁爇雉门定公二年,齐馈鱼轩闵公二年
曹人致饩之礼桓公十四年宣伯餫谷之恩成公五年
秦晋匹而夫妇正僖公二十三年,姬姞耦而子孙蕃宣公三年
获雉而贾妻始笑昭公二十八年,生子而息妫未言庄公十四年
男有室而女有家,彝仪岂紊桓公十八年
公当享而卿当宴,缛礼斯存宣公十六年
晋似瘠牛昭公十三年,秦如掎鹿襄公十四年
背盟孔达宣公十三年,归罪先縠宣公十三年
鲁侯祓殡而襚襄公二十九年,子家易几而哭定公元年
宣子田于首山宣公二年魏舒猎于大陆定公元年
郑厉入而遂杀傅瑕庄公十四年,卫衎归而乃让太叔襄公二十六年
楚子观兵于周疆宣公三年成王定鼎郏鄏
同上鞍师既克,范文子岂敢矜功成公二年
晋赏虽行,介子推未尝言禄僖公二十四年
螽当秋出宣公十五年,蝝至冬生。
同上车裂观起襄公二十二年,藩载栾盈襄公二十三年
郤宛卒兮楚国昭公二十七年良霄死兮郑人惊昭公七年
雨入高鱼之窦襄公二十六年,水灌徐子之城昭公三十年
不知贻讥,臧文仲山节藻棁文公二年
非仪致诮,鲁庄公刻桷丹楹庄公二十四年
侏儒败邾襄公四年,于思囚郑宣公二年
宋左师简而礼昭公元年,乐王鲋字而敬昭公元年
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僖公十年戊有守心而无淫行昭公二十八年
曲梁之役,扬干由是以乱行襄公三年
城濮之师,祁瞒于焉而奸命僖公二十八年
文王用众成公二年兵逮鳏。
同上鲁定筑蛇渊之囿定公十三年,臧纥斩鹿门之关襄公二十三年
处父有侵官之罪文公六年栾书无离局之奸成公十六年
毕氏后占,名冠万民之数闵公元年
成季先卜,位参两社之间闵公二年
庆克蒙衣成公十七年,楚子投袂宣公十四年
晋惠公惰于受瑞僖公十一年,楚越椒傲于执币文公九年
伯之弟不义隐公元年周子之兄无慧成公十八年
登于三量,齐民归陈氏之施昭公三年
饩彼一钟,郑国子皮之惠襄公二十九年
楚氛甚恶襄公二十七年,鲁祲非祥昭公十五年
文伯豫知于郑火昭公六年裨灶先见于陈亡昭公九年
楚灵王殉以二女昭公十三年秦穆公歼以三良文公六年
晋国之荐饥,且将乞籴僖公十三年
奈鲁邦之大旱,便欲焚尪僖公二十一年
两释累囚成公三年,三肃使者成公十六年
黑肱黜官而薄祭襄公二十二年薳子冯无禄而多马。
同上仲由为季氏之宰,将堕三都定公十二年
昭公孙齐侯之郊,请致千社昭公二十五年
蒐乘补卒成公十六年,深垒固军文公十二年
子皮郑国榱栋襄公三十一年,陈氏作齐邦斧斤哀公十五年
钟纪鲁侯之伐襄公十九年,鼎铭考父之勋昭公七年
庚宗妇人,执雉献于穆子昭公四年
楚邦公子,用马见于郑君昭公六年
神既福仁成公五年,天宁假易桓公十三年
周归仲子之赗隐公元年,秦赠成风之襚文公九年
叔向谋而鲜过襄公二十一年吴王度不失事襄公三十一年
韩之役,穆姬乞归于晋君僖公十五年
殽之败,文嬴免囚于秦帅僖公三十三年
得一夫而失一国庄公十二年,除三恶而加三利昭公十四年
楚囚操乐,既不忘于楚音成公九年
郑卿赋诗,且不出于郑志昭公十六年
子木庀赋襄公二十五年,齐侯省刑昭公三年
辰主商丘之地昭公元年,参为夏土之星。
同上伍员谏吴而灭越哀公元年管仲请齐而救邢闵公元年
晋荀偃卒而犹视襄公十九年楚成王谥而乃瞑文公元年
允当则归,楚子备知于军志僖公二十八年
见可而进,士会先达于武经宣公十二年
赵孟语偷襄公三十一年华元言疾成公十五年
齐庆封与卢蒲易内襄公二十八年,晋祁胜共邬臧通室昭公二十八年
季文子无藏金玉襄公五年孙文子不听琴瑟襄公二十九年
献俘授馘,当晋侯克楚之言僖公二十八年
训卒利兵,是赵盾败秦之日文公七年
祝币史辞,梁山崩兮用以行礼成公五年
贬食省用,鲁邦旱兮因以垂规僖公二十一年
向戍请免死之邑襄公二十七年孟明惭拜赐之师文公二年
睅其目而皤其腹宣公二年,食其肉而寝其皮襄公二十一年
虞公贪垂棘之璧僖公二年臧会窃偻句之龟昭公二十五年
掉鞅而还,乃乐伯致师之际宣公十二年
弃甲而复,是华元败卒之时宣公二年
楚人献鼋宣公四年,曹彊获雁哀公七年
宁喜擅权兮卫侯病襄公二十七年祭仲专政兮郑伯患桓公十五年
陈邦之公卿宣淫宣公九年鲁国之君臣多间哀公二十七年
秦惭殽战,盖违蹇叔之言僖公三十三年
宋败泓师,罔取子鱼之谏僖公二十二年
囊瓦昭公二十三年季然郭卷昭公二十五年
郑作丘赋昭公四年,陈税封田哀公十一年
晋师馆谷三日僖公二十八年周城勤戍五年昭公三十二年
子桑举孟明之善文公三年鲍叔管仲之贤庄公九年
郑伯立勋,受惠王之鞶鉴庄公二十一年
于奚著绩,请桓子之曲县成公二年
被吾甲兵桓公六年,戒尔车乘僖公二十八年
车既陷淖成公十六年,马因还泞僖公十五年
公锄恪居于官次襄公二十三年孟明增修于国政文公二年
穆姜再拜,谢文子之赋诗成公九年
晋侯三辞,感天王之策命僖公二十八年
子都拔棘隐公十一年,许伯靡宣公十二年
子家怀鲁以及祸宣公十四年重耳安齐而败名僖公二十三年
婴齐鲁之常隶成公十六年赵盾晋之正卿宣公二年
知伯怒而投机襄公十年叔孙恶而指楹昭公元年
帅甲而来,晋栾盈昼入绛邑襄公二十三年
命车以至,郑子展宵突陈城襄公二十五年
晋将裂田哀公四年,鲁初税亩宣公十五年
周郊之鸡已断尾昭公二十二年,鲁庙之牛还伤口宣公三年
羁妻知异而馈重耳僖公二十三年,成风闻繇而事季友闵公二年
齐之鼓也,再而衰兮三而竭庄公十年
晋之陈也,两于前而伍于后昭公元年
与随为约,楚王子期之心定公四年
共晋为盟,涉佗捘卫侯之手定公八年
遒人徇路襄公十四年,天子当阳文公四年
吴季札聘于上国昭公二十七年楚平王好于边疆昭公十四年
晋一战而始霸僖公二十七年百克而卒亡宣公十二年
重耳文而有礼僖公二十三年印段乐而不荒襄公二十七年
郑君行速而视流,死期将至成公六年
秦使目动而言肆,惧色弥彰文公十二年
晋上狄俘宣公十五年,齐献戎捷庄公三十一年
阖庐伤指定公十四年,子锄中颊定公八年
楚庄王有加惠之老宣公十二年季文子无衣帛之妾襄公五年
齐妇人兮,笑郤克之跛足宣公十七年
曹共公兮,观晋文之骈胁僖公二十三年
季武子三分公室,益振僭名襄公十一年
晋悼公九合诸侯,载兴霸业。
同上郭书晰帻定公九年郤至韎韦成公十六年
晋侯以彤弓彤矢僖公二十八年,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定公四年
秦为坎血以怀诈僖公二十五年,楚作京观而示威宣公十二年
宁俞赂医,故卫侯之不死僖公三十年,侯獳货筮,致曹伯之复归僖公二十八年
蛇出泉宫文公十六年,龙斗洧水昭公十九年
子鲜誓不乡卫国襄公二十七年,公冶终不言季氏襄公二十九年
叔孙烹狗以啖吏人昭公二十三年华元杀羊而食战士宣公二年
龟长筮短,献公但纳于骊姬僖公四年
金寒玦离,狐突空伤于太子闵公二年
秋乃有蜮庄公十八年,冬复多麋庄公十七年
鞭之长不及于马腹宣公十五年,矢之利乃丽于麋龟宣公十二年
赵氏喻冬日夏日文公七年宾孟讽人牺己牺昭公二十二年
楚军之恩如挟纩宣公十二年,卫邦之乱若棼丝隐公四年
擐甲执兵,盖郤克之遇敌成公二年
入垒折馘,乃摄叔之致师宣公十二年
晋楚争盟成公元年,周郑交恶隐公三年
子晰信美昭公元年栾黡甚虐襄公十四年
伯有汰侈襄公三十年韩起懦弱襄公三十一年
郭重食言而乃肥哀公二十五年原伯不学而将落昭公十八年
楚王而刖足,义见鬻拳庄公十九年
爱卫君而灭亲,忠闻石碏隐公四年
朱也当御襄公二十六年,子国请承哀公十八年
矢及鼓跗者,嘉伯棼之绝艺宣公四年
射中楯瓦者,表渊捷之殊能昭公二十六年
观卦筮陈完之吉庄公二十二年,比爻占毕万之兴闵公元年
崇饰恶言,少皞有穷奇之号文公十八年
傲狠明德,颛顼得梼杌之称。
同上楚复封陈宣公十一年,吴其入郢昭公三十一年
封桓叔于曲沃桓公二年,寘姜氏于城颍隐公元年
弥庸见姑蔑之旗哀公十三年,徐子赂甲父之鼎昭公十六年
随不量力,方怀叛楚之谋僖公二十年
鲁能待时,且折伐齐之请庄公八年
楚遂入郓成公九年,吴还伐郯成公七年
晋赵穿有宠而弱文公十二年,郑曼满无德而贪宣公六年
文子赋《韩奕》之五成公九年穆叔拜《鹿鸣》之三襄公四年
眢井逃时,无社昧「麦曲」之语宣公十二年
首山登处,叔仪明「庚癸」之谈哀公十三年
拔本塞原昭公九年,裂冠毁冕。
同上随武子晋国之法宣公十六年孙叔敖楚国之典宣公十二年
吕甥畏晋文之偪僖公二十四年,后子惧秦景之选昭公元年
城濮之战,文公能以德攻僖公二十八年
首止之师,祭仲信由知免桓公十八年
子羽请墠昭公元年国侨去坛襄公二十八年
楚作仆区之法昭公七年,晋为执秩之官僖公二十七年
韩起玉环而拜子产昭公十六年楚王去皮冠而见郑丹昭公十二年
陈灵不君,戏朝以夏姬之服宣公九年
齐庄无道,赐人以崔子之冠襄公二十五年
士丐乞盟襄公三年华元告急宣公十五年
陈恒斲丧于公室哀公十五年子木暴虐于私邑哀公十六年
鱄诸鱼中寘剑昭公二十七年韩厥马前执絷成公二年
晋朝周室,斥彝器之弗供昭公十五年
齐涉楚郊,责包茅之不入僖公四年
鸡鸣而驾宣公十二年,马首是瞻襄公十四年
陈成子杖戈而衣制哀公二十七年晏平仲枕草而寝苫襄公十七年
晋文公好学不贰昭公十三年,羊舌氏渎货无厌。
同上宋邦欲厚于文公,葬加蜃炭成公二年
鲁国将优于周阅,享用虎盐僖公三十年
享有体荐,宴有折俎,此周定王之仪也,于以示慈惠恭俭之礼宣公十六年
小有述职,大有巡功,此薳启彊之言也,于以显会同朝聘之风昭公五年
荐泽于宗室襄公二十八年,羞涧毛于王公隐公三年
歌钟者,人所以赂晋襄公十一年
颂琴者,穆姜所以送终襄公二年
施及庄公,鲁史美考叔之孝隐公元年
立于赵武,晋人思宣孟之忠成公八年
家父求车桓公十五年晋侯请隧僖公二十五年
解阳救宋国之难宣公十五年,丑父易齐君之位成公二年
宋公不王隐公九年,士縠堪事文公二年
鸟为宋得之哀公二十六年,熊见晋君之祟昭公七年
请说以死,利卫明孔达之诚宣公十三年
将焉用生,宁晋见安于之志定公十四年
鲁侯视朔僖公五年梓慎望氛昭公二十年
周史相鲁之二子文公元年,范巫知楚之三君文公十年
阙巩逮封于唐叔定公四年,属镂赐死于伍员哀公十一年
石厚与州吁并游,旋闻祸及隐公三年
伍举声子相善,骤致名闻襄公二十六年
幸灾不仁僖公十四年,阻兵无众隐公四年
赵宣子之为政也,董逋逃而由质要文公六年
晋悼公之即位也,宥罪戾而节器用成公十八年
华元激城者之讴宣公二年子产感舆人之诵襄公三十年
子重制义侵卫,而楚卒尽行成公二年
华耦备仪盟鲁,而宋官皆从文公十五年
晋修虞祀僖公五年,秦封殽尸文公三年
南宫万裹之犀革庄公十二年,公子偃蒙以皋比庄公十年
章禹断发而逆吴子昭公三十年,卫侯戟手而怒褚师哀公二十五年
子产对徵朝之事襄公二十二年游吉荅送葬之仪昭公三年
楚平王礼新而叙旧昭公十四年单献公弃亲而用羁昭公七年
子羽知四国之为,使修辞令襄公三十一年
赵孟观七子之志,命赋声诗襄公二十七年
向戍弭兵,同上穆子崇昭公元年
赵孟玩岁而愒日,同上申叔生死而肉骨襄公二十二年
卫之非谋也,与恶而弃好庄公十二年
晋之非刑也,同罪而异罚僖公二十八年
晋邦三郤,既以怨而遭诛成公十七年
卫国二子,亦因忠而见杀僖公二十年
舆豭盟孔哀公十五年,燧象奔吴定公四年
郑贾人不厚诬君子成公三年范宣子乃浅为丈夫襄公十年
弦子恃姻而国灭僖公五年成虎怀宠而身诛昭公十二年
重耳对楚而语无佞僖公二十三年知罃归晋而言不谀成公三年
背施幸灾,庆郑发规于晋惠僖公十四年
阻兵安忍,隐公骤问于州隐公四年
子产遗爱昭公二十年,叔向遗直昭公十四年,爱利民兮直治国;
叔纯隐公元年石碏纯臣隐公四年,义事君兮孝奉亲。
大夫反首而拔舍僖公十五年,秦穆姬登台而履薪。
同上齐令管仲以问楚僖公四年,晋使吕相以绝秦成公十三年
师服晋仇之名,诚深预辨桓公二年
子囊谋楚共之谥,令问昭陈襄公十三年
惠伯令龟文公十八年,姜氏问繇襄公十年
畜老惮杀宣公四年,兽困犹斗定公四年
熊绎则桃弧棘矢昭公十二年伯舆荜门圭窦襄公十年
陈武子失弓而骂昭公二十六年,重丘人闭门而诟襄公十七年
季文子马不食,岂是要君襄公五年
卫懿公鹤有乘轩,卒难禦寇闵公二年
楚子右广宣公十二年,郑伯左孟文公十年
夷吾射钩而使相僖公二十四年,寺披斩袪而勿诛僖公五年
单靖公为王室卿士襄公十年,晋士鞅乃公族大夫襄公十六年
鲁伯禽封父之繁弱定公四年颍考叔取郑伯之蝥弧隐公十一年
国子代人之忧,自知连祸昭公元年
臧孙干国之纪,孰谓无辜襄公二十二年
子产争承昭公十二年,曹伯会正文公四年
夏启有钧台之享昭公四年商汤有景亳之命。
同上庆氏求专于陈国襄公二十三年,国子实执于齐柄哀公十七年
薛由任姓,会朝而既许长滕隐公十一年
鲁本周宗,班次而更闻后郑桓公六年
楚子卒旧成公十六年州绰隶新襄公二十一年
士蔿谋去于富子庄公二十三年韩宣问寘于羁臣昭公七年
潘党率游阙四十乘宣公十二年天王虎贲三百人僖公二十八年
士会贱而有耻文公十三年,郑黑肱贵而能贫襄公二十二年
臧文仲祀鸟于鲁门,已称不知文公二年
季平子用人于亳社,可谓非仁昭公十年
发币公卿隐公七年,归事宰旅襄公二十六年
不有居者,谁守社稷僖公二十八年
不有行者,谁捍牧圉
同上华父督逆目而送孔妻桓公元年鲁庄公割臂而盟党女庄公三十二年
孺子景公为牛哀公六年,臧纥以齐侯比鼠襄公二十三年
石碏爱子之说,教以义方隐公三年
狼瞫答友之言,未获死所文公二年
鲁观齐社襄公二十三年,祊易许田隐公八年
晋师左实而右伪襄公十八年,楚军后劲而中权宣公十二年
重耳踰垣而走僖公五年,寿子载旌以先桓公十六年
终彼岁星,晋侯数鲁襄之齿襄公九年
算乎亥字,史赵知绛老之年襄公二十年
鲁初尚髽襄公四年,晋始用墨僖公三十三年
齐侯毁关而去禁昭公二十年楚王宥罪而举职昭公十三年
孔悝反祏于西圃哀公十六年,无极取货于东国昭公二十一年
烛之武夜见秦伯,备写嘉谋僖公三十年
鄹叔纥宵犯齐师,骤宣巨绩襄公十七年
唐侯骏马定公三年庆封美车襄公二十七年
臧哀伯规桓纳鼎桓公二年,公子彄谏隐观鱼隐公五年
邾隐公执高而容仰定公十五年单成公视下以言徐昭公十一年
叔段兴师,缮甲兵而具卒乘隐公元年
郤縠谋帅,说礼乐而敦《诗》《书僖公二十七年》。
晋乃虎狼文公十三年,吴为蛇豕定公四年
籍父而虽谓无后昭公十五年惠伯而且闻有子昭公十六年
鬻拳葬楚子于夕室庄公十九年羽父隐公于寪氏隐公十一年
楚城陈蔡,既无宇以攸推昭公十一年
鲁视邾滕,亦叔孙之所耻襄公二十七年
卫国褊小隐公四年,楚师轻窕襄公二十六年
郲寄卫献襄公十四年,郓居鲁昭昭公二十七年
庆封罔知于《相鼠襄公二十七年》,华定不荅于《蓼萧昭公十二年》。
晋侯询卫故于献子襄公十四年叔向问郑政于国侨襄公三十年
犀兕尚多,难荅宋讴之众宣公二年
马牛不及,敢辞楚地之遥僖公四年
伯求文公九年子罕辞玉襄公十五年
地动而南宫震昭公二十三年,日食而叔辄哭昭公二十一年
卫侯与元咺争讼僖公二十八年,王叔共伯舆坐狱襄公十年
栾枝有勇,既起尘而曳柴僖公二十八年
重耳多谋,又益兵而伐木。
同上鄅人藉稻昭公十八年,祭足取禾隐公三年
邾文公之知命也,讫须迁绎文公十三年
楚昭王之知道也,终不祭河哀公六年
卫出公以弓遗子赣哀公二十六年东郭书以琴问弦多哀公十一年
公子鲍美而艳文公十六年,楚郤宛直而和昭公二十七年
晋惠公言多忌刻僖公九年孙文子衡而委蛇襄公七年
锵锵凤凰,协懿氏卜妻之兆庄公二十二年
太叔鸲鹆,应鲁侯去国之歌昭公三十五年
宋元公恶而婉襄公二十六年太子痤美而很。
同上伯有侈而愎襄公三十年叔孙绞而婉昭公元年
子太叔恶能亢宗,同上石悼子是谓蹶本襄公十九年
秦伯召于郤氏,畏币重而言甘僖公十年
晋侯辞于头须,知心覆则图反僖公二十四年
楚邦赫赫襄公十三年宋国区区襄公十七年
土功则日至而毕庄公二十九年,祭事则龙见而雩桓公五年
孟庄子为橁琴而示暇襄公十八年宋乐祁献杨楯以贻辜定公六年
韩厥赵衰之后成公八年臾骈贾季之帑文公六年
台骀能业,其官曾无侥倖昭公元年
商人骤施。
于国实有觊觎文公十四年
叔仪乞粮哀公十三年晋文受块僖公二十三年
伯有嗜酒襄公三十年
齐侯好内僖公十七年
南史执简以往襄公二十五年右师受牒而退昭公二十五年
巫臣教吴而乘车成公七年,楚人惎晋而拔旆宣公十二年
授政子产,郑罕虎能用善人襄公二十年,献礼楚王,合左师善守先代昭公四年
薳子荡敏以事君襄公二十七年,吴夷昧德不失民襄公三十一年
齐侯闭门而索客成公十七年高固桀石以投人成公二年
《行苇》、《洞酌》昭忠信隐公三年,潢污行潦荐鬼神。
同上阎田未归,天王兴辞而责晋昭公九年
楚师方急,包胥发哭以告秦定公四年
执斲执针成公二年,改步改玉定公五年
蹶由犒楚师而被执昭公五年,斗廉谏子元而遭梏庄公三十年
赵武伐雍门之襄公十八年士弱焚申池之木。
同上子产楚王六礼,孰可规非昭公四年
太叔语赵简九言,自堪尊勖定公四年
子展俭而壹襄公二十六年,夏齧壮而顽昭公二十三年
鲁定公作乎两观定公二年臧文仲废乎六关文公二年
晋国求知罃之反成公三年,魏人噪士会之还文公十三年
宋公会邾,执鄫人于睢社僖公十九年
楚君灭蔡,用太子于冈山昭公十一年
五空卜郊成公十年,四不视朔文公十六年
鲁公初献于龙辅昭公二十九年,卫侯新成于虎幄哀公十七年,乃有舜帝《箫韶襄公二十九年》,文王《象箾》。
同上韩宣子观于鲁书昭公二年吴季札听于周乐襄公二十九年
卜偃识虢亡之兆,可谓前知僖公二年
叔兴明齐乱之机,允称先觉僖公十六年
鲁秉周礼闵公元年,晋有尧风襄公二十九年
令尹改辕而北宣公十二年,郑公子待命于东僖公三十年
子产避游氏之庙昭公十二年季平益郈伯之昭公二十九年
鬷蔑虽言于堂下昭公二十八年知罃将寘于褚中成公三年
齐侯税管仲之囚,卒兴霸业庄公九年
秦伯赦孟明之罪,果立殊功文公二年
子臧鹬冠僖公二十四年,郭书狸制定公九年
成为孟氏之障定公十二年,叶作楚邦之蔽昭公十八年
匹嫡耦国者,周有子仪之宠桓公十八年
去顺效逆者,卫有州吁之嬖隐公三年
书社五百,乃齐侯兴卫之时哀公十五年
被练三千,是楚子侵吴之际襄公三年
楚分二广宣公十二年,晋作三行僖公二十八年
许男则面缚衔璧僖公六年,郑伯则肉袒牵羊宣公十二年
宫之奇为人太懦僖公三年阳处父立性过刚文公五年
荡子山背族而既戮成公十五年,乐大心贱宗而必亡昭公二十五年
申侯专利而不厌,既云获戾僖公七年
子皮饮酒而无度,亦自贻殃昭公七年
遗忠襄公十四年,伐原示信僖公二十七年
齐桓劳赐一级僖公九年晋侯出入三觐僖公二十八年
陈子行具其含玉哀公十一年,公孙夏歌其虞殡。
同上齐师已遁,空营闻乌鸟之声襄公十八年
郑伐欲兴,列卒布鱼丽之陈桓公五年
滕薛争长隐公十一年,秦晋交绥文公十二年
孟孙之恶臧纥也,有同药石襄公二十三年
宁子之视卫侯也,不如奕棋襄公二十五年
晋易秦而败绩僖公十五年,鲁卑邾而丧师僖公二十二年
致大蔡兮,请臧纥之邑襄公二十三年
与拱璧兮,求崔子之尸襄公二十八年
聘彼晋邦,季文子豫求丧礼文公六年
至于楚国,孟僖子不能相仪昭公七年
戕舟发梁襄公二十八年,抽戈结衽成公十七年
旃则弃车而走宣公十二年鲜虞则枕辔而寝襄公二十五年
周宴晋侯,则秬鬯一卣僖公二十八年
郑享楚子,则笾豆六品僖公二十二年
卫二礼杀国子,灭族何多僖公二十五年
晋三郤谮伯宗,害贤已甚成公十五年
子颓乐祸庄公十二年,郑伯效尤庄公二十一年
梁山崩而晋邦恐成公五年,桓宫灾而鲁国哀公三年
赵衰以壶飧而从重耳僖公二十五年宁俞以橐饘而奉卫侯僖公二十八年
齐祭社而蒐军实襄公二十四年,宋筑台而妨农收襄公十七年
季梁在随,识楚子羸师之诈桓公六年
曹刿,知齐人乱辙之由庄公十年
晏平仲枕尸而哭襄公二十五年,酅魁垒闭口而死哀公二十七年
鲁昭公不见于夫人昭公三十一年,齐子元但称于已氏文公十四年
楚王待食熊蹯文公元年,卫人请执牛耳定公八年
虒祁宫就,叔弓贺于晋侯昭公八年
章华台成,鲁侯落于楚子昭公七年
商臣䗬目文公七年伯封豕心昭公二十八年
鲁叔姬之反马宣公五年,郑子晰之委禽昭公元年
宁子弗祀于夏相僖公三十一年荀罃不祷于桑林襄公十年
鲁既胜齐,孟反抽矢而策马哀公十一年
晋将救郑,张骼踞转而鼓琴襄公二十四年
斐豹焚书襄公二十三年伯舆合要襄公十年
楚王使驿以奔问襄公二十八年伯宗乘传而赴召成公五年
子泄逆劳于郊定公五年,孟献书劳于庙襄公十三年
伯乐致晋师之次,左射以菆宣公十二年
叔孙士伯之时,右顾而笑昭公二十四年
灵闻晋厉成公十年,妙见秦医
同上汶阳者,鲁赐于季友僖公元年
绵上者,晋旌于子推僖公二十四年
郑翩为鹅鹳之陈昭公二十一年魏庄纳虎豹之皮襄公四年
虢骄则晋侯问罪庄公二十七年,随张则楚国兴师桓公六年
鲁重葛卢,且加燕好之礼僖公二十九年
郑厚蔡子,爰申廷劳之仪襄公二十八年
宋老时羞文公十六年,齐公日膳襄公二十八年
厨人濮以裳裹首昭公二十一年,楚子西以袂掩面哀公十一年
伯封贪婪而无厌昭公二十八年,齐桓施舍而不倦昭公十三年
庆封受于朱方襄公二十八年晏子辞于邶殿。
同上卫仲由赴难之日,死犹结缨哀公十五年
祝佗父复命之时,卒不说弁襄公二十五年
魏颗结草宣公十五年,锄麑触槐宣公二年
息侯犯五不韪隐公十一年酆舒三俊宣公十五年
鲁国不弃周礼闵公元年,晋邦实用楚材襄公二十六年
贲贲之鹑,其谣也豫传于虢灭僖公五年
嘻嘻之鸟,其妖也先告于宋灾襄公三十年
季氏介鸡昭公二十五年,卫侯禄鹤闵公二年
孛见而四国皆祸昭公十七年,日食而二邦有恶昭公七年
梁伯徒好于土功僖公十九年子不修于城郭成公九年
邓析用其竹刑定公九年晋魏舒去其柏椁定公元年
周儋括足高视躁,已叹害成襄公三十年
卢蒲嫳发短心长,更虞乱作昭公三年
楚围之威仪似君襄公三十一年子旗之志气不臣昭公二年
冯简子能断大事襄公二十一年巩简公好用远人定公元年
况又赤云夹日哀公六年,孛星入辰昭公十七年
伯始朝于楚僖公十八年,子圉为质于秦僖公十七年
晋侯迁于新田,靡求垫隘成公六年
晏子复其旧宅,岂避嚣尘昭公三年
楚设前茅宣公十二年,晋疑衷甲襄公二十七年
楚武王作荆尸之陈庄公四年晋文公为被卢之法僖公二十七年
士蔿谓虢将饥庄公二十七年宫奇知虞不腊僖公五年
赋车籍马,伟楚国之政成襄公二十五年
通商惠工,知卫邦之化洽闵公二年
穆姜择槚襄公二年,臧妾织蒲文公二年
楚人望叶公如慈父哀公十六年,齐侯戏南蒯为叛夫昭公十四年
成季手文而名友闵公二年,唐叔天命以为虞昭公元年
庸人囚于扬窗,三宿而逸文公十六年
晋国杀于秦谍,六日而苏宣公八年
楚能官人襄公十五年,晋为盟主成公三年
钟仪言称先职成公九年王子颓乐及遍舞庄公二十年
穆子祸起竖牛昭公四年,羊舌衅生叔虎襄公二十一年
礼以事主,陈桓子始大于齐庄公二十二年
德以谏君,臧孙达有后于鲁桓公二年
子臧守节成公十五年苌弘违天定公元年
天夺赵同之魄宣公十五年,神赐虢公之田庄公三十二年
郑铸鼎兮,叔向谏矣昭公六年
晋重币兮,子产讥焉襄公二十四年
魏绛简授于仆人,盖通晋悼襄公三年
子家书凭于执讯,用告赵宣文公十七年
右属櫜鞬僖公二十三年,左执鞭弭。
同上赵武事不再令哀公十年阖庐食不二味哀公元年
归父坛帷而复命宣公十八年芋尹尸柩而将事哀公十五年
楚王执鞭以出昭公十二年子产乘遽而至昭公二年
赵文子薄币而重礼,抚彼诸侯襄公二十五年
晋文公改服以修官,加于群吏襄公十六年
坐而假寐宣公二年,行无越思襄公二十五年
叔弓辞致馆之礼昭公二年,宋人修折俎之仪襄公二十七年
晋侯劳于鲁使昭公二年展喜犒于齐师僖公二十六年
游吉送少姜之葬昭公三年,楚人求襄老之尸成公二年
齐庄公通于姜氏襄公二十五年,楚巫臣聘于夏姬成公二年
晋戮叔鱼,三数恶而无隐昭公十四年
吴烦子重,七奔命以尤罢成公七年
莱驹失戈文公二年,齐侯丧屦庄公八年
齐之赂也,既以其宗器乐器襄公二十五年
周之赐也,复用乎大辂戎辂僖公二十八年
宋三族而无害襄公二十六年,楚二卿之相恶成公十六年
季札子产如旧识,各以观贤襄公二十九年
叔向鬷明若故知,因悉言遇昭公二十八年
包胥逃赏定公五年郑忽辞婚桓公六年
季孙之还鲁也,由叔鲋之诱昭公十三年)
伍举之反楚也,因声子之言襄公二十六年
寿馀履士会之足文公十三年,狄人归先轸之元僖公三十三年
争斗鸡而平子昭公二十五年,逐瘈狗而华臣奔襄公十七年
子产坏其馆垣,请辞克敏襄公三十一年
叔孙葺其墙屋,峻节弥敦昭公二十三年
立夏宣公十一年,鲁筑郎囿昭公九年
管夷吾让不忘上僖公十二年韩宣子辞不失襄公二十六年
楚王翠被而豹舄昭公十二年右宰狐裘而羔袖襄公十四年
鲁问宋之郜鼎,虽切箴规桓公二年
郑赂晋之襄钟,但期存救成公十年
蜚灾已降隐公元年,螟害复兴隐公五年
阳气微而不宜震电隐公九年,寒雨过而乃有木水成公十六年
宋雨螽兮,祸焉可逭文公三年
齐有彗兮,妖莫能胜昭公二十六年
秋水故无其麦苗,诚伤洪潦庄公七年
淫雨尚妨于稼实,盖忌严凝庄公十一年
宋鲁断肱昭公二十年张丐折股昭公二十一年
齐灭谭而谭无礼庄公十年,郑伐京而京不度隐公元年
加木于子晰之尸昭公二年,树槚于伍员之墓哀公十一年
一乘葬于晋厉,则非礼然成公十八年
四翣侧于齐庄,良由乱故襄公二十五年
《春秋》作矣,简策昭然。
总一百二十四国,计二百四十二年。
灭国者五十二也,弑君者四十一焉。
五十八战争之名,有大有小;
三百十会盟之数,何后何先。
异哉!
世绝哲王,教堕儒术。
书叹凤而大道已丧,序获麟而元经遂毕。
伤周道之不兴,嗟孔丘之告卒。
所以鲁哀诔之曰:呜呼哀哉!
尼父无自律。
按:《历代赋汇》卷六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通志堂经解本《春秋类对赋》,《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一九八。
张直孺先辈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嵩山文集》卷一五、《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二
说之启:老罢尝谓学而不思者,不足以为学,而适足以为罔;
彼思而不学者,亦不足以思称,而徒殆耳。
二者何不兼修并进乎?
如不得已,二者孰重?
盖学为重,则善学者必精思,如不已于行者,必图所济。
苟徒思而幸得之,则不顾学矣。
如世富贵,动如所欲,岂服稼穑艰难哉?
子固以身为众人率也,其言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可谓勤矣,而卒无益,不如学之益我也。
有思涉者,当益之以舟航。
若曰一岁之思不如一日之学也。
其后子夏得此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之,曰仁。
又其后子思得此道,博学之则审问之。
而后慎思之则明辨之,终以笃行之。
或曰:尧之文思奈何?
曰:子以尧之思真与凡厥庶民五事之思同乎?
先儒不曰尧道德纯备而谓之思乎?
盖即其巍巍荡荡而云尔。
足下不鄙,袖书屈临,辞彩焜耀,驰骛出入,若止而不止,有馀力焉。
疑《论语》四科不当遗子游,斥子我之预祸,子贡之构乱,因小乎太史公
足下有思则劳矣,然足下未劳乎学也。
四科之疑,柳子厚辩之矣。
上无「子曰」二字,下于弟子字而不名,远遗乎曾子、有子、南宫括、宓子贱之类多矣,其他可置而不言也。
阚止子我,乱乎宰予子我,则唐司马贞《史记索隐》辩之矣。
子贡一出,而五国有变,则本朝诸公辩之者多矣。
足下何不于斯以学焉?
足下于太史公书尤似未之学也。
大抵怀大德者不知有小怨,太史公首变编年之制,创为帝纪、表、书、世家、列传,后之作者莫之或改。
世家首之以吴太伯,列传首之以伯夷,贵让也。
《书》首乎尧舜,《春秋》首乎鲁隐公,《诗》首乎二南,皆以让德倡天下,万世之治道也。
夫子旅人,而乎诸侯之世家。
老子之学,自汉兴之初,先乎儒学以兴,乃与庄周、申不害、韩非,传于管、晏之后。
项羽与汉不并立者,乃不没其实,与汉同纪而先之
其大德如此,而藁草未成就,参差抵牾之小怨,可恕不恕乎?
又乌睹所谓先黄老而后六经乎?
敢并为足下谢。
羁旅无聊,旧学素不深,况又荒落于胡尘中,足下幸察。
二月十六日说之启上。
与彪德美书 宋 · 胡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五、《五峰集》卷二
辱示以所见,甚慰。
此事真要端的有著落,空言泛泛,何益于吾身。
上蔡先生「仁敬」二字,乃无透漏之法门,惟益勉旃,以副所望。
又,「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不知公如何分解?
须是指摘分明说出,难为模糊说也。
看《通鉴》有得,毋惜以一二精义见教。
吾徒幸不蔽固于俗学,圣贤事业幸有一线路可以究竟。
惟不志于功利、死而后已者,可与共进此道耳。
吾友勉之!
又,「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更曾细观语录,入思虑否?
「阴阳亦形而下者」,此语如何?
理趣须是自通贯,随人言语,是不可也。
某见侯先生说此句,信以为是,更不致思,前日顿省犹未是也。
经可易读乎?
尹先生《语解》,亦未可轻易,使高明之人有蚍蜉撼大树之笑也。
如何?
某年齿往矣,虽摧颓,而志方欲振耀,所望直谅之友左提右挈,庶几不丧素志乎!
勉之勉之,交相警戒可也。
又,「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与未发已发不同。
体用一源,不于已发未发而分也。
宜深思之。
又,所见果分明,不必虚为谦让。
若未分明,正要提起熟讲,然后可望上达。
天命至微,自非亚圣大贤,孰敢便为已贯通。
惟是念念不忘,庶几日日有功,不至坠堕也。
又,左右书词有得有失焉。
志近,思得也;
迫切,则苦而不可久。
悔过而不能释去,则局束而不可大
欲速如圣贤,以未见近切而自谓,恐终不能至,则大非所望也。
孔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
不特为政,学亦如是也。
孟子曰:「心勿忘,勿助长」。
此养心之要道。
今欲进学而不终,其去仁也远矣。
吾友勉乎哉!
又,学问之道,但患自足自止耳。
若勉进不已,则古人事业决可继也。
史书自威烈王三十三年而下,其年纪、世次、兴亡,大致尝略考之矣。
自是而上,及鸿荒之世,所可知者,则未尝深考之也。
今博取群书,取其中于理、不至诬罔圣人者,用编年为纪,如《通鉴》然,名之曰《皇王大纪》。
考据三代,虽未精当,然亦粗有条理,可辨王伯,不至纷纷驳杂,如前史所记也。
又,黄、沈有《论语说》,某因其说,亦有数段学问,不可不讲。
讲看,便见病败也。
前辈凋○殆尽,续之使不绝,正在后辈,吾徒其可以此事若存若亡乎!
直须如粥饭,不可少一顿可也,又况欲张而大之乎!
呜呼!
执书册则言之,临事物则弃之。
如是者,终归于流俗而已矣。
切不可不戒也。
又,社祭礼秩视三公,不知有何经可以为證。
伐鼓于社,以助阳也,非责社也。
变置者,更新坛位,尽敬焉耳,非责罚也。
更试思之,有可见告者,无吝。
反复明道,所谓不有益于此,必有益于彼,不可寝默但已也。
又,闻有相从欲学文者,须依东坡之法令,熟读《左氏》、两汉、韩、柳之文,则他日所成就必大有可观者。
因是虎变,亦未可知也。
若茍且近功,辟如万户棋子争胜负,能提先手,超迈等伦乎?
又,天帝精义,须自有说,但恐思之未至耳。
不可便以《孝经》之言为不是,须反覆思索可也。
禘喾郊稷,却似无可疑者。
太王为狄所攻,屈己事之,岂得已哉!
可谓之乐天乎?
又,郊祀之礼,建正之义,考之颇详,然恨未精也。
如蜡祭,既谓合聚万物而索享之,则何可谓以八神为主?
社主报啬,其祭在春,首见于何经?
地固配天,谓当立北郊方丘,与天分庭抗礼,恐于义理不然,更思以见教。
王建正不易月,《通鉴》纪秦、汉已遵用矣。
《大纪》中固已纪实。
更精者,《通鉴》可也。
又,「思曰睿,睿作圣」,岂可放下?
若放下时,却是无所事矣。
无所事,则妄人矣。
若太劳则不可,诚如教语也。
又,老人、病人、衰人有死之道,然以目前观之,死者亦未必便是老人、病人、衰人。
盖修短有数,一定而不可变,虽圣人与造化同,于修短亦听之,未尝别致力也。
此所以为圣人欤?
在众人,则不奈何著死耳。
凡事皆然,不特死生也。
饮水曲肱,安静中乐,未是真实乐,须是存亡危急之际,其乐亦如安静中,乃是真乐也。
此事岂易到,古人所以惟日孜孜,死而后已也。
读书一切事,须是有见处方可。
不然,汩没终身,永无超越之期矣。
众人汩没不自知觉,可怜,可怜!
又,下谕《卫》所以为变《风》之首者。
伊川云:「以卫首坏王制,并邶、鄘之国故也」。
尝考卫顷公之薨在夷王末年夷王之世方下堂而见诸侯,未见诸侯有相吞并者。
伊川云「卫首并邶、鄘」,据《诗》而言,可信也。
故各系其国,以见卫之罪也。
文中子为《小雅》为周之盛者,言其初也。
季子以为周之衰者,言其末也。
其从如云如雨如水,恐先公之说得其要也。
何以言之?
盖民从君者也,君从之,然后臣民从之。
圣人之法常在于端本清源,岂可舍本源而就末流乎?
又,《关雎》序云:「不淫其色」。
伊川言:「淫其色,非后妃之事,求淑女,诗人之意也」。
此虽先生之说,然录者亦多误,未可全信也。
先生之说,何以未可信?
为《关雎》之诗言后妃之德故也。
若是诗人之意,即非后妃之德矣。
后妃之德,以不妒忌为至,故乐得淑女以配君子。
忧在进贤,不淫其色,进其贤而已,非以貌,不使君子淫其色也。
在后妃分上大有意味。
使后妃有是德,则人君不修内行等事,一切消磨扫除尽,虽欲发而不可得。
此《易》之所谓「女贞」者也。
深考此说,则伯氏之非茍发矣。
又,《大纪》工夫不敢辍,首盘古不可移也。
事则信以传信,疑以传疑;
理则可存者存,可削者削。
近于三皇之世,载些语言甚有意思,俟面见求益也。
来书末后所赞鄙言,因事愤发,既以自警,又以奉告。
若不于此省悟著工夫,真可惜逡巡枉过一生也。
临死而后悔之,则无及矣。
德美当有见处,不可为事物所驱役不知觉也。
大抵情所重处,便被驱役,自以为是,而不知区区于一物之中,可惜哉!
人本与天地同德,乃自弃于一物,可惜哉!
某为此言者,非谓德美为事物驱役也,大概相警发耳。
其为事物所驱役,不为事物所驱役,惟德美自知之,某不得而与也。
勉之勉之!
又,井田封建,施仁恩之大纲也。
商鞅、王莽事甚明白,在所不论。
董子限田之策,欲渐近古。
唐时府兵之制,亦师古者也。
更能将历代田税制度精考,幸甚!
周之宗庙只在镐,却于经无可据之文,而在洛却有可据之事。
当时周公营洛邑,郊于此,社于此,益于此,诸侯朝于此,祼太室、行封赏于此,似宗庙在洛无疑也。
康王毕公之文,直以洛邑为王室。
唐、虞五载一巡狩,周制六年王乃时巡,车徒简易,非如后世有千乘万骑辨严之难也。
四时来朝享,何难之有?
洛在畿疆之内,无告行之礼,若适诸侯,则告行,亦非难事也。
诸侯来朝享,礼必行于庙,报功行赏,亦必于庙,则洛邑固已朝诸侯、行封赏矣,故曰以宗庙在洛无疑也。
惟告朝一事,思天子以祝文遣使,命东郊大臣代告,疑亦可也,但无经文可證耳。
主命之文,为出疆设祭祖祢,告命为主,事有主名,非可泛行他事为文,况祭祀必于宗庙,而可行于疆外乎!
或谓设虚庙于洛,载主在于是,遇时祭则祭,如烝于文王、武王是也。
《礼》曰:「当七庙五庙无虚主」。
则庙不可虚设矣,则所谓四岳之下皆有庙榭。
又曰:「明堂见于太山」。
不知据何经而云然乎?
成周宣榭火,是东迁平王都于此矣。
其有固宜,又何可引以为證也?
切更思之。
又,郊社之义,谨按孔子曰:「礼者,义之实也」。
王者祭天于郊南,面阴也。
阴气者,地之体也。
天尊地卑,王者父天母地,不敢悖天地之大义也。
郊特牲,而社稷太牢,具牛羊豕为太牢,太牢固非特牲,又安知其非牛羊乎?
礼有以多为贵者,有以少为贵者。
王者父天母地,不必事事同,然后为礼。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自有等降也。
只如人事父母,其孝爱之心则一,其事则不可同矣。
礼以节文为主,若无节文,乃非礼也。
《周礼》成于刘歆是不知三纲之人,其书不可引以为證。
孟子之言有激而云耳,当以活法观,若以死法观之,则得乎天子而为诸侯,得乎诸侯而为大夫
诸侯大夫莫非有功于民,乃得为诸侯大夫,若以得乎天子诸侯而为诸侯大夫,成甚说话。
谓变置社稷,如天子变置诸侯。
若欲变置土谷,则土谷不可变置。
若欲变置勾龙周弃,则一世伟人英灵在天,不可以比。
无道诸侯,诛责而变置之也必矣。
又,旱乾水溢,人君当反躬修行,今反加诛罚于鬼神,果何义耶!
《曲礼》下篇曰:「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
来教谓「《礼》曰:『天子祭天,祭社稷,祭五祀』」。
出于何篇也?
《曲礼》下篇又曰:「诸侯祭方祀,祭山川,祭五祀。
大夫五祀,岁遍。
士祭其先」。
《王制》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
夫天固诸侯之所不得祭,地虽为母道,又妻道也,臣道也。
天子大社封五色土,诸侯各以其方色,是诸侯虽祭地,而比之天子则有等矣。
诸侯方祀,殆为是乎!
夫诸侯之不敢祭天,犹支庶人之不敢继祖也;
诸侯之得祭地,犹支庶人之各母其母也。
又按孔子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
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
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
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
又曰:「郊,所以明天道也;
社,祭土而主阴气也」。
又曰:「夫礼必本于天,殽地降命。
命降于社之谓殽地」。
又曰:「社,所以神地之道也。
地载万物,天垂象,取财于地,取法于天,是以尊天而亲地也」。
故教民美报焉。
礼虽无明文,犹当以义起,况顺于理义又有明文如此之多乎?
更加深思博观天下之义理可也。
又,示谕数端,皆列圣因革大致也。
漫具鄙见,幸却指其未到。
建正,自黄帝、尧、舜皆建寅夏后氏受禅,因而不革也。
商之所以建丑,周之所以建子者,为天道至微,所以因时易命改建,所以发明三阳之义,以诏天下后世。
其旨深远,不可浅近看也。
二帝而上,恐未有是也。
服色,恐是随五德之运。
平水土,北方黑,故尚黑;
汤征伐,西方金,故尚白;
周亦征伐,火克金,故尚赤,不只以物生之色为上也。
忠质文之更,尚承忠之弊,以敬。
太史公之言非是。
忠与质相近,大抵虞、夏质,殷、周文。
殷人以木辂为先辂,是尚质也。
周之五冕皆玄冕,朱里延纽,五采缫,十有二就,皆五采,王十有二,玉笄朱纮,其文可知也。
圣人欲乘殷之辂,服周之冕,是文质参用也。
周以玉辂为先辂,今乘殷之辂,谓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亦可也。
礼乐之仪章器数,须有本文为之记,可也。
不可谓之经,以其是有司之事耳。
若《礼》之理,《乐》之义,则在乎《易》、《诗》、《书》、《春秋》之中矣,故通谓之「六经」。
贡赋,王畿之内,谷粟自足用,若夫礼乐制度所须之物,则取之九州四海然后足。
故任土作贡,各以其所出,不必云取其美物以当谷税也。
又,鲁惠欲以私爱立桓公隐公承父之志,不立乎其位可矣;
今既居其位,又以让桓,则与有罪矣,传说未可非也。
首止之盟,义系于齐桓之会王世子,而不系于王世子会齐桓。
无亏之杀,义系于宋襄,而不系于齐人。
齐昭孝公之子,三《传》不载,未详其事,不可凿也。
春秋之时,天子无号令,甚矣!
卫惠既死,王命讨之,虽为后时,然犹胜终不讨也。
齐桓承王命而不动大众,亦得轻重之宜矣。
为卫侯者,即日因齐桓之京师,请归罪于司寇,以忠孝盖前人之愆,可也。
齐师以是日至,直以是日与之战,甚矣!
故义系于卫,而非系于齐也。
圣人权轻重,不失毫釐。
君子积数十年探讨之心而为之传,岂苟然也?
凡有疑,则精思之。
思精而后讲论,乃能大有益耳。
若见一义即立一说,初未尝求大体,权轻重,是为穿凿;
穿凿之学,终身不见圣人之用。
又,承讨论《春秋》学,某未能得髓,何足以辱公问?
姑道所见。
大一统之法,奉天子正朔是矣,恐不更当用首年也。
商、周必改正朔者,三阳之发,天道至微,圣人推而行之,其用妙矣,但人未之思耳,非止于易民观听也。
易月之意,无可疑者。
圣人制作万世不易之典,其中大有革而不因者,曾易月之可惮乎?
一个「春」字,便是行之时,正次王,王次春,则立意又别也。
以《周书》考之,嗣子即位于初丧者也。
踰年之制,方欲讨论深思,只是国史于此年之首方记即位之事也。
《春秋》之法,大复仇,然不为复仇而作也。
复仇,《春秋》法中一事耳。
幽王褒姒,黜申后,废嫡子,立伯服,破灭宗周,其罪甚大。
故其父子间,圣人所难言也。
及其赗仲子,蹈履车之辙,然后书而深罪之也。
然则圣人所以不以复仇责平王者,其意所见,殆与书晋弑其君州蒲之类相近似乎!
故谥法名之曰「幽」、「厉」。
虽孝子慈孙,不能改也。
隐公若不自立,使诸大夫具事本末请王命,则可免矣。
《传》谓隐无正者。
正,谓不请王命耳。
故仲氏以摄为无正,为非义之所存也。
纪侯之去,与其他出奔者不同。
仲尼以「去国」书之,而不书「奔」,故不与其他失国者一例,以名书之也。
可谓权轻重,不失毫釐矣。
伊川先生未成书,故不能无毫釐未尽善处也。
公子虽当立,孔子正名,必须请王命,然后为正也。
田常弑君,告于哀公哀公使告三子,孔子岂得不告?
告而从,则必请王命,王若能从鲁请,兴义师,便为平定天下之端,不为东周矣。
又,首年之义,恐不可泥于一说。
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统之义。
有事于天子之国,必用天子之年。
其国史记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乱也。
当时诸侯纪元,乃是实事,与后世改元者不同也。
圣人于元上见义,若诸侯无元,则亦不成耑君矣。
如元亨利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谓《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得有也。
《易》载其理,《春秋》见其用,恐义亦当如此也。
祔礼必行之于庙,但皆不见其制度。
《书》中有康王受命一事,恐或可推,但无徵不信,不敢遽立说耳。
圣人释栾书,归弑于一国之人,若圣人事亲,在乎当诛一国之人乎理不然,《春秋》亦空言耳。
宜更思之。
窃意《春秋》当以复仇责平王,而圣人不责之意,亦别有说乎?
不然,愚说亦有味也。
隐公不请王命,固不是,请王命而有得国之意,亦不可。
若革先君之不义,请王命而立宗人之贤者,疑亦可也。
道固多端,不可执一也。
纪侯者,非齐侯无道暴横之甚,则多守其国者也。
太王则远甚,亦贤于其他自取灭亡者也。
故圣人书法如此。
舜之为子,烝烝乂不格奸,不可与常人比并而论也。
天下有大义,亘古亘今,不可磨灭,要在识之而已。
以众授齐侯,亦圣人与狂狷之意,非尽善也。
无情反复,然心之精微,言岂能宣?
涉著言语,便有滞处。
历圣相传,所以不专在言语之间也。
又,先儒之说,须傍附义理,不可轻破,要在自以意观之。
所谓以田为地统者,为是二阳也,偶便是坤矣。
若阴,则从阳者也,岂可以为统乎!
明者,阳也;
晦者,阴也。
见者,阳也;
不见者,阴也。
寅正三阳,发见明,孰加焉。
故先儒谓夏数得天,百王所同。
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必以此为正也。
山居感兴四首 其一 当代 · 陈振家
七言律诗 押东韵
远逋海曲五噫鸿,笑入群山作隐公
且学范丹安草屋,莫随阮藉哭途穷
人牛岁月逍遥里,云狗时情忘却中。
洪谷林峦堪寄兴,追求但盼许巢同。
唐质肃公 宋 · 汪伯彦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九二
余少壮时,盖闻质肃公唐子方皇祐中御史,剧诋文潞公金丝灯毬锦事,贬春州别驾
李师中送行诗有曰:「并游英俊颜何厚,已死奸谀骨尚寒」。
天下歌咏,闻其风而悦之。
又闻熙宁间其子林父自谏院论列王荆公行新法事,越班叩陛,造膝尽言,贬监广州军资库
谢表有曰:「方圣虑图成于元宰,而庙谟渐系于憸人。
房、杜之业未成,卢、李之风已炽」。
高风劲节,惟质肃公是似。
余诵其诗、读其表,想见忠鲠,恨不出乎其时,亲见其人。
乌乎!
二君子所遭之时异,而当言责之任则同;
所言事不同,而其所以爱君尽忠、冒鼎镬、触权宠、甘谪逐,无或异焉。
然而质肃公春州之贬,当路诸公营救甚力,不数月而起监郴阳税,俄倅长沙,稍稍复用。
神考时,虽召参大政,议论与时宰背驰,直道不得行,而邦国有殄瘁之叹矣。
谏院番禺之贬,当时同趣诸公相继去国,无与为力者,卒死于流放。
忠臣义士,未尝不为之愤懑而长太息也。
绍兴乙卯秋九月朔质肃公之侄孙、谏院公之从侄新邵阳太守遵,以质肃公谏院公斥谪初时台臣章疏、诸公送别及到任谢表等文一钜轴携诣余曰:「遵叔祖父质肃公、伯父谏院公有直声于皇祐熙宁间,卒不获伸其志。
既殁,皆以怨仇当轴,若时公卿闻人往往畏偪,不敢志铭,俾前人业履,无以表见。
虽事书信史,而孝子慈孙,不无憾焉。
遵将刻诸石,以光昭先祖之令德,而传之于不朽」。
丐余题跋,以发幽光。
余老不敏,不能发明万一,姑叙其概于前,且伸其辞于后曰:昔鲁隐公将观鱼于棠,臧僖伯谏之,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
质肃公论灯毬锦事殆似之矣。
鲁桓公纳郜大鼎于太庙,僖伯之子臧哀伯谏之,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照临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
今灭德立违而寘其赂器于太庙,其若之何」?
谏院公之论列新法事,殆亦似之矣。
或曰:「臧氏父子继世为善,周内史有言,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
唐氏之门,质肃公之后,宜其有谏院公,而谏院公之后,又何其寂寥而无闻耶」?
余应之曰:蹠之寿,回之夭,天之报施善人,于此有不可得而致诘者矣。
昔辛寥为毕万筮,其占曰「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余于是借以为唐氏占云。
安居士汪某廷隽谨题。
春秋讲义 其九 冬十有二月公子益师卒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二
大夫卒,日与不日有义乎?
曰:《春秋》因旧史以成书,日与不日,旧史之文也,圣人何容心焉。
曰:今之学者以是分君臣恩礼之厚薄,可从欤?
曰:《春秋》书大夫之卒者三十有一,其不日者四,而在隐公之世者三人。
立乎定、哀以指隐、桓,史之阙遗者多矣,圣人安得而尽知之?
三家之专鲁,其权迫君,叔孙得臣之卒而宣公独不加之礼乎?
恐非其实也。
学者知《春秋》不以日月为例,则不固矣。